【期刊分享】肃慎研究分类综述
本帖最后由 dunklerprinz 于 2011-10-20 23:17 编辑来源:满语研究2010年第3期
肃慎族研究分类综述———近现代篇*
姚玉成杨海鹏
(1.黑龙江大学博物馆,黑龙江哈尔滨150080;2.黑龙江省博物馆,黑龙江哈尔滨150001)
摘要:关于肃慎族的研究,限于眼界,至今未见专门的综述文章,对于学界来说,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憾事。任何学术研究的通例,达成以下三项才为正途。亦即:其一:搜集资料,务求齐全;其二:阅读资料,了解研究动态;其三:研读史料,经分析综合得出结论。本人不揣浅陋,拟亡羊补牢。此文按照研究主题分类,专门就我国近现代肃慎族的研究动态进行综合叙述,以期揭示肃慎人研究的研究状况。至于清代以前对肃慎的认识和研究情况,限于篇幅,另文详述。
关键词:肃慎;主题分类;研究现状
中图分类号:C95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365X(2010)03-0030-08
肃慎是我国东北地区历史上著名的古代民族之一。据文献史料记载,早在尧舜时期就与中原有过联系[1]。其不仅名称写法各异,而且在不同历史时期的文献记载中称呼也不同。其演变脉络大致如下:先秦时期主要称呼为肃慎,有谐音的息慎、稷慎和肃等称呼。汉魏时期叫做挹娄,南北朝称勿吉,隋唐称靺鞨,也有靺鞨的写法,这不仅又一次证明了其称呼为音译,也透露出勿吉和靺鞨音近的信息。唐代经过分化组合,形成黑水和渤海两部靺鞨,后者建国于唐朝开元前后,五代时期为契丹所灭,黑水靺鞨演变成女真,辽代由于避讳称之为女直,将其分为生熟两部分,进行羁縻统治。此后,生女真建国灭辽和北宋,入主中原,为大金王朝。元朝时期契丹和中原女真人融入汉族,东北地区余部至明末形成三大部落,努尔哈赤建国,史称后金。此后,皇太极改族称为满洲,国号清。新中国建立后,称其为满族。
我国对肃慎族的研究历史悠久,自三代至今一脉相承,从对肃慎的著录到研究,表明了对肃慎人认识的发展过程。限于篇幅,仅就目前肃慎研究动态,按照主题分类综述。这不可避免的涉及近代学者的成就,以保证研究的连续性。
目前学界对肃慎族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几个问题:
一、关于肃慎词义的研究
近代以来,对肃慎一词的最早研究可以追溯到抗战前夕民国学人傅斯年。当时,日本出于侵华目的,从历史研究入手寻找侵略东北理由,提出“满蒙在历史上非支那领土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为了配合中国抗日,增进人们对东北的了解,驳斥日本御用学者的无耻谰言,傅斯年编写《东北史纲》,于1932年10月初版,在第一卷第二节中,其考订历史上肃慎的演变,同意《满洲源流考》的观点,指出:“又(满洲源流考》言‘挹娄疆域与肃慎正同’,其说不误。又谓肃慎、挹娄、珠申、女真为一音之转,亦确。”建议研究肃慎含义应从女真语中去探求[2]。
金毓黻先生的东北史研究亦基于抗日之目的,观点与傅氏相似。金毓黻撰《肃慎、挹娄、勿吉三系语义考》一文,借用白鸟库吉的分类,以通古斯一词来概括肃慎挹娄女真等异称,主要观点仍为传统的肃慎族系观。其认为:“肃慎一词,或作息慎、稷慎。”其译义为金,满语有“坚硬”之意[3]。
傅朗云和杨肠则认为:“肃慎”一词是鸟名,“汉语梼鸠———鹰;满语译作宋昆,再汉译为海东青”[4]。何光岳也认为肃慎是鸟名,属于鸟夷的一支,但不是鹰,而是镴梼鸟[5]。
干志耿、孙秀仁及薛虹都认为“肃慎”是通古斯语“人”的意思,属于其族自称[6]。崔广彬也认为,“肃慎”一词是自称,其来源、含义同本民族有关系;“肃慎”一词应来源于女真语,即女真语zhul(东方之义)shen(海青之义)的合成,即“东方之鹰(海东青)”之意[7]。
张博泉对肃慎的含义再次剖析,认为肃慎本名朱理真,出自“东夷”一语,亦即由“东夷”(朱勒失)转音为民族的称谓,其义为“东”或“东人”[8]。喻权中和麻晓燕则融合以上诸家成说,指出肃慎既是箭神和东神,又是东方之鹰;肃慎为箭人(神)———海东青———太阳神[9]。李德山认为肃慎是一个连语族称,其含义为邾娄[10]。
哈斯巴特尔则从语言学的语音演变关系方面探讨肃慎、挹娄、女真的族称关系,指出三者都是操满———通古斯语的古老民族,三个族称具有同源联系,属于不同发展变化的同源词。认为肃慎等族称在词源上来自于“箭”,最初表示“猎民”,同史籍中所记载的“北夷”的称呼相一致[11]。杨东晨和杨建国也认为,古肃慎是东夷鸟夷的裔支[12]。
陈文英撰文《“肃慎”考》指出:“肃慎既是古国名,也是古族名。”并且重新介绍了肃慎的历史发展、疆域、物产、习俗等[13]。此后不久,顿嵩元也撰《肃慎考》一文[14],与陈文英的《“肃慎”考》全文竟一字不差,原因不解!
此外,冠名“肃慎考”者,还有日本学者池内宏和吉本道雅的两篇文章,前者第一次用近代科学的方法来研究肃慎史,只是争议较大而已[15]。后者重新梳理传统史料,旁涉考古资料,经研究得出结论,认为“肃慎”为观察正统论历史发展脉络的一份史料[16]。
二、肃慎与挹娄关系
对肃慎、挹娄二者的关系,丁谦认为:“(挹娄)不过肃慎境中一部族,并不足以名国。第因生齿繁衍,分布各方,而肃慎族群日渐衰替,不足以制驭之,其人遂据地自擅,互相雄长,于是肃慎一国,竟在若存若无之间。以余考之,其国至晋实未尝亡也”[17]他的这种观点在我国史学界产生很大影响,吴士鉴、刘承干、翦伯赞和冯家升等都表示支持和赞同。其中,姜维公和高福顺对其观点又有发挥,他们认为肃慎部落于汉魏时期开始衰落,另一个部落挹娄强盛起来,所以在中原的史书上挹娄取代了肃慎,挹娄也不是一个统一的民族,尚处于原始部落群时代。肃慎作为挹娄部落群中的一支,在史籍上亦时有出现[18]。前苏联学者沙弗库诺夫也认为肃慎和挹娄毫不相干,后来由于2世纪末3世纪初鲜卑人向东北迁徙,因而便把这些混有挹娄人的部落称之为肃慎[19]。
林树山也认为:“近代以来,中外学术界一直在争议挹娄与肃慎的族缘关系。时至今日,这一争论亦未休止,看来还会争论下去。不少人认为之所以有意将挹娄与肃慎牵强地捏合在一起,系属满洲人的政治需要,目的在于延长其族系的历史。笔者认为:此乃实属历史之误会,事实上最早将挹娄与肃慎联系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后汉书》的撰写者———南朝刘宋的史学家范晔。而以后有关之事,则统统不过以讹传讹而已。”[20]并指出:《晋书》中“鸡”为肃慎的一个氏族姓氏,“肃慎、挹娄这二个族称的更替,同样无法用“音转”和“异译”来加以解释,很清楚,它们两者的发音差距也是相当大的。”[21]
傅斯年则有不同观点,他在《东北史纲》第一卷第二节中指出:“魏晋时有以肃慎名国者,即挹娄,非加挹娄以肃慎之名也”。
金毓黻也认为挹娄乃肃慎在汉代易名而来,晋宋北齐三书仍见肃慎之名,可见挹娄、肃慎之名有时并用[22]。日本学者津田左右吉《渤海考》[23]和民国人类学家林惠祥《中国民族史》也支持肃慎族系观[24]。
杨保隆在《肃慎挹娄合考》一书中认为汉晋所谓肃慎乃人们对挹娄的误称,其原因在于挹娄之称来自于其族穴居的居住方式,“在一个偶然的场合,汉人或邻近各族依据他们穴居的特点,以他们的语言呼其为挹娄,后逐渐为多数人运用,久之,便当作族称称呼肃慎人了。”[25]
孙秀仁和干志耿也认为肃慎族汉代又称挹娄。[26]杨保隆、陈显昌、张泰湘、奚柳芳都持此种观点[27]
,冯季昌也认为,挹娄是肃慎的后裔[28]。其中,杨保隆甚至有专文与丁谦观点商榷,反对丁谦所谓“挹娄为肃慎境内一部”说[29]。但是,郝庆云还是认为,肃慎和挹娄不是一脉相承、前后相袭的同一族体,而是以“挹娄”为名的部落群,大体来自于曾以“肃慎”为名的部落群中,汉晋之际挹娄部落强大,代替了肃慎部落,肃慎部落沦落为部落群中的一般部落而依然存在[30]。
另外,戚玉箴和孙进己都认为挹娄是肃慎的一支[31]。张博泉主张肃慎在东汉、三国时称为挹娄挹娄是肃慎的同名异译。薛虹、李澍田也认为挹娄由肃慎改称而来[32]。支持者有喻权中、麻晓燕[33]、佟冬[34]、宁梦辰[35]、栾凡[36]、张雷军[37]等。杨东晨和杨建国同样认为挹娄即古肃慎,文献中之所以有时称挹娄,有时称肃慎,是因为挹娄人少势弱,后又融入了肃慎族的缘故。
薛虹认为挹娄是肃慎泛称下的一部分,肃慎和挹娄二者有差别的方面,不应该完全等同,不能仅仅看作是时异名殊,肃慎是西团山文化的主人,是先秦时期东北地区松花江上游少数民族的自称挹娄是《新唐书》上的靺鞨的虞娄部,是莺歌岭上层遗址的文化类型的主人,是汉魏之际对牡丹江绥芬河、图们江流域古代居民的称呼,较肃慎为落后,二者属于不同的血缘群体,汉魏时肃慎向东北方面迁徙,和挹娄融合,其位置便重合为一[38]。
付波也指出:挹娄并非源于古肃慎,周昭穆以前的肃慎与汉魏时发现的挹娄实无干系,汉魏后史书所见的肃慎,是中原为挹娄所加族称,这时的挹娄与肃慎当为一体,并非二指;而《新唐书》中的挹娄当为虞娄之误[39]。李德山同样认为挹娄非肃慎,他们各成系统[40]。
台湾学者李学铭认为傅斯年、金毓黻和冯家升等人的观点皆不可信。并参照凌纯生和刘节的研究,认为挹娄与肃慎无关,非通古斯族。为古亚洲族貉系内之民族,与高句丽相近[41]。其又在《对于勿吉靺鞨种族名称之管见》一文中明确指出:“吾国古籍之肃慎,与魏晋时之挹娄,两者绝非同族”[42]。
概而言之,争论总是围绕肃慎挹娄是否有渊源关系展开,进而涉及肃慎族系是否存在的问题其核心问题就是肃慎和挹娄属于同一部落的不同称呼还是不同的两个民族部落。
三、肃慎的分布区域及其考古学文化
关于这个问题,傅斯年在《东北史纲》指出肃慎当在今辽河流域,或内及滦河,外及鸭绿。日本考古学者古谷清也认为肃慎在辽东半岛[43]。
冯家升则认为肃慎系民族为三大通古斯之一,其住地大约西南在宁安,其东俄属东海滨省皆属之,南与延吉接,北为松花江[44]。
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郭沫若在《中国史稿》中就指出,先秦时的肃慎族散布在松花江直到黑龙江流域的广阔地区[45]。张博泉认为肃慎在今黑龙江下游,北及东至鄂霍次克海和日本海、西南约抵今黑龙江、松花江合流处及张广才岭,南约至今兴凯湖及兴凯湖之西的镜泊湖一带[46]。程妮娜则指出,肃慎居住地在今长白山以北,牡丹江中下游至黑龙江下游广大地区[47]。
杨东晨和杨建国认为肃慎立国甚早,其辖地为黑龙江省东部地区。黑龙江省牡丹江及绥芬河地区(有团结、东康、东兴三个类型文化)、三江平原地区(有滚兔岭、蜿蜒河类型文化),在两汉时期大都是肃慎分布区。
陈文英认为肃慎疆域包括长白山以北,黑龙江及松花江下游以南,东至日本海的广大地区。姜维公和高福顺则指出:肃慎种族,从语言上看属于阿尔泰语系的满———通古斯语族,主要分布于松花江下游、黑龙江中游及牡丹江流域。
1.西团山文化肃慎遗存说的被否定
早在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东北发掘团就以考古为依据,提出肃慎在今松花江流域,吉林西团山文化为肃慎文化的观点[48]。
薛虹撰将文献资料和考古资料相参证,进行综合研究,再次认定文献上的肃慎就是分布于吉林市近郊,沿松花江两岸的“西团山文化”的历史主人,王承礼也认为,西团山文化有可能是春秋战国时代肃慎人社会发展比较快的一支的文化遗存[49]。
此后,关于此问题的争论渐趋激烈,首先发生在杨保隆和薛虹之间。杨保隆不同意此前薛虹在《肃慎和西团山文化》一文中关于肃慎地域的论述,指出薛虹“认为先秦文献中肃慎的地域,只有松花江上游地区”之说不准确,具有很大片面性。杨文认为挹娄的地域范围就是先秦文献中肃慎的地域,相当于今东至日本海,西到呼兰河流域,南至宁安、东宁县南,珲春、汪清县北,北达黑龙江人海处的广阔区域;而据考古发掘和其他史料说明,先秦肃慎的区域要比挹娄的这一地域大,即在西南方向,西团山文化分布的区域也是肃慎故土[50]。薛虹随之发表文章再次阐述自己的观点,仍然认为“商周到春秋战国之际,中原所认识和记述的肃慎,是以吉林地区为中心的西团山文化为代表的原始社会群体”,挹娄则是莺歌岭上层遗址文化类型的主人[38]。
最后由林沄先生否定了西团山文化即肃慎遗存的说法,并指出无论从考古学文化演变序列还是历史文献记载的延续性方面考虑,挹娄和肃慎之间都有巨大的时间缺环[51]。此后,李健才仍在探讨了从肃慎到挹娄埋葬习俗的演变,再次重申西团山文化不可能是肃慎、挹娄的文化遗存[52]。
黑龙江大学的王乐文和沈一民撰文对肃慎和挹娄关系进行重新研究,其中,王乐文撰《“肃慎族系”观产生原因简论》[53]分析了这种观点产生的主客观原因,又撰《“肃慎族系”略论》,反对传统的“肃慎族系观”。其曰:“由于诸方而的原因,难以考实的早期肃慎族被奉为挹娄、勿古等族之祖先。
虽然唐代以后的一些史书不再坚持此观点,但其皆视挹娄、勿吉、靺鞨、女真等族为同族异称,这也是不确切的。因为文献和考古资料显示,挹娄和靺鞨等族的人群构成都不是单一的,而他们的传续发展也绝非是线性的。”[54]此外,沈一民撰《再论肃慎、挹娄的关系》一文,“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尝试着对先秦直至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献进行梳理,试图找出魏晋南北朝时期肃慎、挹娄并存于史籍的原因,从而解答肃慎、挹娄二者的关系”,结论为“以现有的先秦、秦汉文献进行分析,当时中原王朝对古肃慎的认识是相当浅薄而模糊的,古肃慎与东北地区也没有直接或者必然的联系。
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中原王朝与东北关系的日益密切,魏晋史家以‘桔矢石梧’为依据,将古肃慎与东北民族联系在一起,对之进行了重新确认。但我们并不能以魏晋史家的看法,简单地把这一时期的肃慎和古肃慎划上等号。这一时期所出现的肃慎实际上就是挹娄,肃慎一词是中原王朝强行给挹娄所加的族称,是中原王朝出于自己的政治需要,强行将挹娄进贡‘楛矢石砮’说成是肃慎进贡‘楛矢石砮’[55]。以上二位,年轻有为,论文多有创见,但是,总体仍未突破林沄先生的框架。
2.莺歌岭遗址肃慎文化说的完善与发展
孙秀仁认为,距今约3000年的牡丹江流域镜泊湖东岸的莺歌岭原始社会遗址,在时间和地域上同有关肃慎族的记载相合。[56]
陈显昌、张泰湘发表文章都认为:距今6000年左右的黑龙江省新开流遗址和距今3000多年的莺歌岭遗址都是肃慎人的文化遗存[57]。
戚玉箴、孙进己根据文献记载和考证,认为牡丹江中游地区应是古肃慎活动地区,其同时期的考古文化应为肃慎、挹娄遗存。在今松花江以东的广大地区,分布着的“牡丹江类型文化”,即莺歌岭下层———上层———东康文化和“三江类型文化”,即新开流———小南山———海青(乌里尔)———蜿蜒河(波尔采)文化两系古代文化,均与肃慎、挹娄有关,应同属肃慎———挹娄文化,其差别则反映了同一族系内部不同部落群的差异,前者应是肃慎本部文化,后者或是挹娄本部文化。喻权中等也认为莺歌岭文化遗址为肃慎文化。
佟冬指出,周代以前的肃慎占有黑龙江中下游向东直至日本海沿岸的广大地区,黑龙江宁安市莺歌岭遗址是肃慎文化遗存[58]。
薛虹、李澍田《中国东北通史》认为,汉以前肃慎大体活动在黑龙江省东部,即牡丹江中游至黑龙江下游广大地区,距今约3000年的宁安镜泊湖南端的莺歌岭遗址是肃慎的遗存。
张雷军认为,大约在4000年以前肃慎人就已经定居在松花江以东、乌苏里江流域和黑龙江下游地区,并与中原发生了联系。今黑龙江省宁安市镜泊湖南莺歌岭文化遗址属肃慎文化。
孙进己、干振玮、庄严和干志耿、孙秀仁都认为,宁安镜泊湖南岸莺歌岭原始社会遗址属古肃慎文化遗存;距今3000年前的饶河小南山和抚远海青遗址是古肃慎北支的文化遗存,即周初挹娄先世的遗留;距今约1980年的牡丹江市郊龙头山遗址和绥滨蜿蜒河遗址下层,以及距今约1695年的宁安东康遗址和蜿蜒河上层文化遗存都是挹娄、肃慎文化[59]。
郝庆云则认为,肃慎大体在今长白山东北方向的我国东北地区,东北部直到俄罗斯的远东和滨海地区一带,黑龙江省宁安市镜泊湖东南岸莺歌岭遗址、依兰县牡丹江下游右岸桥南遗址是肃慎族的文化遗存[60]。
3.其它说法
除了以上几种观点外,关于肃慎考古学文化,还有另外的看法。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学教研室商周组指出:辽河上游或者辽西是肃慎活动的地区,夏家店下层文化和上层文化包括肃慎文化在内[61]。邹衡先生在《夏商周考古学论文集》中则明确指出:夏家店下层文化分布区是肃慎文化[62]。
要之,以上讨论集中在肃慎分布和考古学文化认定两个方面,关于其分布的认识有一个逐渐清晰的过程,大致集中在东北的黑龙江流域。其考古学文化有西团山文化和莺歌岭遗址等肃慎遗存说。最后,莺歌岭遗址肃慎文化说的到了丰富和发展。
四、肃慎早期居地及其迁徙流向
佟柱臣认为肃慎在吉林中部[63]。前苏联学者沙弗库诺夫认为肃慎在山东半岛。并指出肃慎部落当时居住在黄河下游以南泰山附近的平原地区,后来从那里被周朝全部排挤到山东半岛,而后又被排挤到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64]。
张碧波《论周初的肃慎族与周人对东北的经略》(《学习与探索》2001年1期)认为,肃慎最初居于牡丹江流域[65]。
奚柳芳据文献资料分析,西周成王、康王以前的肃慎分布在今辽宁省西部及相近的地方,大致在今燕山以东、医巫闾山以西;后来早自昭、穆时(仅仅是可能),迟到春秋晚期,肃慎已经迁徙到了东北广大地区,但是否已深入到黑龙江中下游地区还很难下结论。肃慎何时开始定居在黑龙江中下游地区,目前虽还不能确定,但最晚到后汉,不晚于公元3世纪。肃慎之所以会远徙,是由于受到华夏民族(如燕)的向北扩张或邻近游牧民族(如匈奴)的侵扰[66]。
杨东晨和杨建国认为,古肃慎是东夷鸟夷的裔支,经过漫长的发展和迁徙,西周时已迁至燕山以东,战国初期时最后向东北迁至今辽宁省开原一带,后在战国末年其中一部分族人由开原东迁到了长白山;东迁的这部分族人和东北原有的居民相结合,以后演化为挹娄族。还有一部分迁入朝鲜北部。后来随着夫余王国的强大,肃慎人再次向北、东、南三方迁徙,北至黑龙江中下游,东至鞑靼海峡及日本岛,南(今吉林)图们江及鸭绿江上游以至朝鲜北部。
对此,何光岳也持同样看法,他指出:“肃慎氏是夏商时代早已存在的古老部落,它是鸟夷的一支,属于东夷集团,从东夷繁衍和发展的中心山东半岛分出来,逐渐北迁,直到松花江流域和黑龙江中下游。”
郝庆云认为肃慎是夏商周时代之前早已存在的古老部落,初居山东半岛的泰山附近,大约在二三万年前越过燕山山脉进入长白山地区,留下了距今26000年的“安图人”遗址,距今6000年左右的新开流文化遗址。
李德山认为肃慎族的起源地本在鲁西南地区,后来向北迁徙,今河北北部及辽西地区是肃慎人北迁的第一个落脚点,因而分布在这一地区的夏家店下层文化、上层文化都应属于肃慎人的文化大约自春秋战国时期起,肃慎人又开始大规模向东北腹地迁徙,足迹逐渐遍及整个东北亚地区。
五、关于肃慎的其它研究
对于肃慎的整体研究,杨保隆还出版一部专著———《肃慎挹娄合考》。这是我国第一部系统研究满族先民肃慎、挹娄的历史专著。作者运用史籍、考古发掘材料和民族学资料,对肃慎、挹娄的源流、地域、社会性质、与中原地边的交往,以及与勿吉、靺鞨、女真满和赫哲等族的族系历史发展情况做了高度概括,支持传统的肃慎族系观。值得一提的是:日本人池内宏在所撰《肃慎考》中否认中国历史上存在过肃慎族,杨保隆在书中对所持理由进行了理有据的辨驳。
此书第三章、第四章中运用考古资料和文献资料论述了肃慎、挹娄人的社会性质及与中原的往来,填补了此领域的研究空白。
书后附录除了将散见于几十种古籍中的肃慎、挹娄史料汇集一起并加标点外,还列出全书引用的160多种中外文献目录,这大大方便读者检索和查阅,可以称之为肃慎研究的一部入门书。
此外,还有其他诸方面的论文,对肃慎的相关问题也进行了有益的探讨。
郝庆云和魏国忠在《论肃慎族系在中国历史发展中的作用》一文中具体论述了肃慎族系发展的
几次高潮[67]。
傅朗云撰《<肃慎国记>丛考》,认为《肃慎国记》可能是《肃慎记》。同时从史料入手,对古代文献所引《肃慎国记》佚文进行注释和考证,颇便初学[68]。
对从肃慎到女真的历史渊源进行了概述,探讨了互相的继承性和不同[69]。日人今西春秋有《肃慎国域考》[70]一文,应为对肃慎疆域进行考证的论文,可惜无缘阅读,希望有志者将其翻译过来,供学界同仁研读。 (傅斯年)又谓肃慎、挹娄、珠申、女真为一音之转,亦确。
其中挹娄定与其他几个不同,不知前辈如何考证的,与挹娄最接近的满语词汇为yeru,意为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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