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教是郭尔罗斯先民们共同崇奉的原始宗教
萨满教是我国北方少数民族共同信仰的原始宗教。郭尔罗斯这块水肥草美的神圣之土,自古至今就是各少数民族繁衍生息之地,据《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文物志》载,从郭尔罗斯地发现的古代遗址和出土的历史文物表明,“东胡、秽貊、夫余、鲜卑,一直到契丹、女真、蒙古各族,都相继劳动、生活在这里”。这些郭尔罗斯先民,从生产力低下的原始社会、奴隶社会,经过漫长的历史过渡,一步步进入封建社会。在人们抗御不了自然,认识不了自然,同时也不可能战胜自然的原始状态下,人类的自然崇拜、图腾信仰就成为氏族社会居绝对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原始宗教信仰。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和不同的民族,或不同地域,原始宗教也有不同的称谓。但是,尽管它们的名称不同,其崇拜和信仰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人们相信万物有灵,灵魂不灭。人们的一切都是“天”赐予的,“地”赐予的。所以,不论是丰收还是灾难,出生还是死亡,乃至战争、出行、疾病、婚嫁、生产、生活等各个方面,人们都要通过祭祀、祈祷、占卜等形式祈告上天,祈求神灵来保佑一切平安。秽貊、夫余都是东北古老的民族,也是郭尔罗斯先民之一。《后汉书·夫余传》载:“夫余国……本秽地也。”历史学者认为,夫余是东北地区秽貊族系的一个支系。两汉时期,夫余就在东北的松花江、嫩江流域建立了奴隶制国家,史称夫余国,长达数百年。在前郭境内发现的原始社会遗址所出土的文物表明,前郭尔罗斯早已成为夫余族人的领地。据《前郭尔罗斯蒙古族自治县文物志》记载:前郭沿江地带的红石砬子、波拉户、青山头等原始社会遗址都属于考古学界所认定的“白金宝文化类型”遗址。白金宝文化类型,是秽貊人的一支——夫余先人藁离人的文化,相当于西汉中期,主要分布在松嫩平原北部嫩江汇松花江处。它们的主要特征是“陶器以黄褐色泥质陶、灰褐细沙陶为主,有的陶土含有蚌壳粉”,“器形有鼎、鬲、壶、罐等”。《三国志·魏志·夫余传》载:夫余“土地宜五谷”,“衣尚白”,“以殷正月祭天,国中大会连日,饮食歌舞,名曰迎鼓”。“有军事亦祭天,杀牛观蹄以占吉凶,蹄解者为凶,合者为吉……其死,夏月皆用冰,杀人殉葬,多者数百。厚葬,有棺无椁”。夫余族信仰的原始宗教也属于萨满教,敬天地,有大事时祭天,并且杀牲占卜。同时,他们也相信人的灵魂不死。贵族死后,有杀人殉葬之习俗,以供他们到另一个世界时继续享用人间乐事。在松花江沿岸夫余族墓葬出土的情形看,也皆可证明其“厚葬”。如棺内男者腰挎铜柄铁剑、鎏金牌饰,另有铁制农具,如镰、镢、锸、锄等。女者两耳带金制装饰品,颈部胸前饰有玛瑙珠,旁有“四神规矩铜镜”等等。这些,都说明夫余族人的原始宗教习惯,相信人的灵魂不死,相信有神。夫余国的国都曾一度设在今农安,它的中心区域在今天的吉林、长春和农安、郭尔罗斯一带。夫余国几经变迁,约在公元2—3世纪,归属于高句丽。
契丹族将萨满称作“太巫”或“巫”,他们长期崇奉这一原始宗教。在奴隶主贵族的支持下,由巫或太巫把持这一宗教,并且越来越受到平民百姓的崇尚。他们依照故俗祭天、祭日、祭山。建立辽帝国以后,由皇帝带领皇后、百官大臣等在太巫或巫的主持下举行祭天、拜日活动。
《辽史》载:耶律阿保机(辽太祖)在天赞三年(924)八月“至乌孤山,以鹅祭天……次古单于国,登阿里典压得斯山,以 鹿祭”,“……命巫者祠天地及兵神”。木叶山,是契丹族传说中神人与天女相会成为夫妇,成为契丹族祖先的地方,所以他们祭典木叶山的祭山仪式也特别隆重。史料中详细记载了祭山仪式的全过程:“设天神、地祇位于木叶山,东乡[向];中立君树,前植群树,以象朝班;又偶植二树,以为神门。皇帝、皇后至,夷离毕(辽初掌刑狱的北面朝官)具礼仪。牲用赭白马、玄牛、赤白羊,皆牡。仆臣曰旗鼓拽拉,杀牲,体割,悬之君树。太巫以酒酹牲。礼官曰敌烈麻部,奏‘仪办’……皇帝、皇后御鞍马。群臣在南,命妇在北,服从各部旗帜之色以从。皇帝、皇后至君树前下马,升南坛御榻坐。群臣、命妇……拜讫,复位。皇帝、皇后诣天神、地祇位,致奠……北府宰相及惕隐(辽初掌皇族内政教的官)以次致奠于君树,遍及群树……皇帝率孟父、仲父、季父之族,三匝神树;余族三匝……再声警,诣祭东所,群臣、命妇从,班列如初。巫衣白衣,惕隐以素中拜而冠之。巫三致辞。每致辞,皇帝、皇后各举酒二爵,肉二器,再奠。大臣、命妇右持酒,左持肉各一器,少后立,一奠。命惕隐东向掷之……太巫奠酹讫,皇帝、皇后再拜,在位者皆再拜。皇帝、皇后一拜,饮福,受胙,复位,坐。在位者以次饮。皇帝、皇后率群臣复班位,再拜。声跸,一拜。退。”
在巫的主持和引导下,祭祀活动非常虔诚,非常繁琐,一丝不苟地完成整个祭祀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可以看出,祭山对契丹贵族乃至大辽天下是何等重要及巫或太巫在契丹社会生活中的重要位置。虽然后来佛教传入契丹,但契丹族大多数中、下层民众仍然信仰萨满教,萨满教在长期的社会生活当中,仍然占有主流地位。
女真族及其祖先肃慎、挹娄、勿吉、靺鞨都是一直笃信萨满教。大多数学者认为,萨满一词就是源于满语——通古斯语,其义为“激动、不安和疯狂的人”。也有人认为“萨满”源于女真语,其词义为“智者”。
据史料载,萨满一词最早出现在宋代人徐梦莘的《三朝北盟会编》:“珊蛮者,女真语巫妪也。以其变通如神,粘罕以下皆莫能及”。“兀室(乌舍)奸滑(通变)而有才,自制女真法律、文字、成其一国。国人号为珊蛮”。兀室指的是完颜希尹,完颜希尹就是萨满,曾任大金国左丞相,创造女真大字及金国法律,被称作“变通有才,深密多智,变通如神”之人。萨满是萨满教的直接体现者,无论萨满教中哪种神灵,都是通过萨满(也就是直接表演者)的言行与信奉者相沟通的,所以不管他们在代表“神”出现时的“激动、不安和疯狂”态,还是在主持各种宗教仪式时,表现的“变通如神”“智者”态,在崇奉者看来,那都是在体现神的意志,多种神的意志。在女真族原始宗教中,也有祭天、拜日的习俗。
女真人建立政权统一北方后,他们也接受了契丹人拜日拜天的影响,把它发展为最频繁的隆重的宗教仪式。《金史·礼志》载:“金因辽旧俗,以重五、中元、重九日行拜天之礼”。“其制,刳木为盘,如舟状,赤为质,画云鹤文。为架高五六尺,置盘其上,荐食物其中,聚宗族拜之。若至尊则于常武殿筑台为拜天所”。不同时间在不同地点,重五在鞠场,中元在内殿,重九在都城外,并且参加人及规模都不一样,但仪式和程序都一样繁杂。除拜天祭日外,女真统治者还祭封江河山川。如《金史》记载,大定二十五年(1185),敕封上京护国林神为护国嘉阴侯。又祭封长白山、混同江神,或祭拜风、雨、雷神,这都是女真原始宗教对树木、山川、风、雨、雷等自然界崇拜的习俗。
在女真族不断向封建化迈进的同时,“随着财产和权力不平等的加强,特别是氏族间战争的发展”,“以及氏族上层分子的形成和确立,便出现了以祭祀为专业职业的巫妪集体。这个集团用巫术方式把人们受自然界支配的观念,转变为支配社会本身的工具,变为保护贵族利益的一种宗教祭祀”。在民间,则更多地体现在占卜、行医、“烧饭”等活动上,如女真人久不生育,“有巫者能通神语,甚验,乃往祷 焉”。“其疾病,则无医药,尚巫祝。病则巫者杀猪狗以禳之”。“死者埋之而无棺椁,贵者生焚所宠奴婢,所乘鞍马以殉之,真祀祭,饮食之物尽焚之,谓之烧饭”,这就是女真人相信萨满教中的灵魂不死,把生前所喜所用之物“带走”,来生再用。
在前郭尔罗斯境内,有很多辽金时期遗址、墓葬。在辽金古城塔虎城和一些辽金遗址中,偶有萨满教的“小铜人”出土(蒙语称为“翁衮”),头上有小环(作为护身佩带),左手抚胸,右手捂羞部,双膝稍蹲坐状。在墓葬中,按其萨满教之“灵魂不死”之说,则或多或少随葬一些墓主人生前生活生产用品,如男者有刀、箭、矛、镢等,女者有铜镜、耳环、装饰物之类。富人墓,都是砖室券顶,墓室内除随葬品外,四周墙上饰以白灰,有的画有壁画,记载着墓主人生前的奢侈生活和死后对天堂的向往,希望来生能继续过富人的生活。在平民的“瓮棺”葬中,虽然没有随葬品,但在瓮棺的肩部都开有“灵魂”出口,即人虽死了,但其灵魂不死,仍能再生。这些,都体现了契丹、女真族等笃信萨满教,崇尚原始宗教的遗俗,以及对当时社会生活生产各个方面的广泛影响。当佛教随着汉族人传入郭尔罗斯这一地域后,萨满教仍然具有广泛的社会基础,在人们的精神意识中,仍然享有至上的地位。所以当蒙古族进入郭尔罗斯后,萨满教仍然是这一地区主要崇奉的宗教。
信息来源:《前郭尔罗斯简史》 bi saha .bani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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