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里青河畔的满族村
皮里青河畔的满族村shumuerjizu
距离伊宁市以北10多公里远的皮里青河畔有一个属于潘津乡的小小村落——苏拉宫村。维吾尔语名为阿克土拜,直译是白色的土地,用修饰语就是未开垦的处女地。这个不起眼的村庄与新疆千千万万个村庄相比却有着诸多不寻常的地方。
满族的发祥地在东北的白山黑水之间,清军入关夺取政权以后,满族八旗官兵分赴全国各地驻防。随着岁月的流失,时代的变革,清朝之后满族人聚居的地方已为数不多。改革开放后,除了辽宁、吉林、黑龙江、内蒙古、河北和北京等地在满族人口较多的地方成立了13个满族自治县和197个满族乡外,伊宁市的苏拉宫村也许是满族人聚居最多的村庄。如果这种说法不够准确,那么它也是西部边陲新疆唯一满族人最多的村庄。据最新统计,这个村现有满族103户307人,分别占伊宁市和伊犁州满族总人口的15%、7.7%。
新疆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地方,满族是新疆世居民族之一。在新疆以汉、维吾尔、哈萨克、蒙古等民族语言命名的村庄诸多,而以满语命名的村庄苏拉宫是唯一的一个。“苏拉”在满语中是未披甲的闲散壮丁的意思,“宫”是“工”的音变,是清代屯垦的基层组织,指有组织有领导的劳动群体。苏拉宫是清代伊犁将军实施旗屯时惠远满营选择的屯垦地,从1809年至今已有200多年的历史。
自1762年,乾隆皇帝设立“伊犁将军”后,调遣大批满、蒙、索伦、锡伯及绿营官兵到此驻防。因伊犁距内地路途遥遥,军队和官员的粮饷供给困难,于是便开始屯垦戍边,实行兵屯、回屯、民屯和犯屯。1764——1766年,从热河、凉州、庄浪和西安携眷永驻惠远、惠宁城的满营八旗人口增长很快,旗丁和余丁的生机问题也日益严重。1802年,伊犁将军松筠开始实行旗屯(专指满营为解决旗人生机而设的一种屯田方式,全疆仅伊犁实行。)。1809年,惠远满营在苏拉宫兴修水利开荒种田。清末,惠远老满营还在特古斯塔柳(今巩留县)有另一旗屯地,但民国后便人去地荒。因此,苏拉宫村是清代伊犁惠远满营旗屯唯一的遗址。
1905年,长庚第二次任伊犁将军后,积极推行新政,开办新式学堂。苏拉宫是惠远城老满营的旗屯之地,众多屯垦满族家庭的子弟上学存在困难。将军府遂在苏拉宫修建了学堂并委派退休的老满营左翼镶黄旗协领鄂保丰主持办学。由于有村公所公地和畜群的集体收益支撑,学堂一直持续到民末。据统计,杨增新统治新疆初期,作为伊犁首府的伊宁市也仅有公立小学两所,私立小学一所。由此可以佐证苏拉宫村应该是伊犁最早拥有村级学校的村庄。
这个不起眼的小村落还曾经是清朝高官后裔生活过的地方。1855年任伊犁将军的博尔济吉特.锡纶在位两年后被解职并病逝在惠远城,其子孙因此也无法返回京城北京而留在了伊犁。辛亥革命后,苏拉宫村作为惠远满族的安置地,锡纶的部分后裔就来到这里生活。伊犁将军官至次一品,是高于现在省部级干部的大官。这也是苏拉宫村与其他村庄相比又一个非同异常的地方。
在我国,村庄一般都属乡镇管理。清代,苏拉宫村是伊犁将军府所在地惠远城守军满营八旗的旗屯地,而满营是直属伊犁将军指挥的,因此,这个时期的苏拉宫是由将军府管辖。辛亥革命之后,在伊犁镇边使、伊犁镇守使和伊犁屯垦使时期,虽然废除了八旗制度,乃设区管理满族旗人事务,苏拉宫是区管辖的屯。这个时期的苏拉宫间接上仍属伊犁最高军政机关管辖。1938年,新疆省府撤销了伊犁屯垦使,各旗改土归流,苏拉宫村按地理位置归属伊宁县管辖。到了二十一世纪,由于经济建设的需要,苏拉宫村随着潘津乡一并划归了伊宁市。所以,苏拉宫村是伊犁唯一在不同历史阶段分属不同级别行政或军事机关管辖的村庄。
追忆以往,过去的苏拉宫村是一个平静恬淡的村庄。村中有一条东西向四五百米长的街道,一条水渠沿街道的北面缓缓流过,这是居民饮水和灌溉庭院和耕地的水源。沿街两旁都是满族人家的院落,院中虽都是土坯房,但每家院门都有高高的门楼。家家一般南北面是正房,东西两侧是厢房、仓房和马厩,后院种植果蔬。住房里都盘有土炕用于冬季取暖,也在土炕上摆放炕桌待客和吃饭。仓房中储藏粮食使用较大的木制方柜,大麦等马料则用苇席盛装。满清铁骑打天下,所以满族人爱养马。过去,和现在以高档轿车显示身份一样,满族人以拥有好走马为荣。街道南侧的院落紧靠皮里青河,每年汛期被洪水冲刷得陡峭河岸便成了家家户户后院的天然围墙。那时,皮里青河上没有桥,村子在大河的臂湾里,正街的两头都被河水截断,人和车辆都只有淌水过河。街道中部的北侧,几棵高大的榆树下各有一间杂货铺和肉铺,这里是村中最热闹的地方。村子的东北角有个村里最大的建筑物叫营盘,其实是建在清代驻兵营盘旧址上的村公所(也叫俱乐部),是村民聚会的场所。营盘以北是学校的教室和操场。满族的祖先是渔猎民族,这里的满人家家养狗。每年的农历二八月,村外河滩上成群的公狗追逐发情母狗,为争交配权的激烈竞争中凶残的撕咬让人望而生畏。那时还没有新式犁铧,耕地都用“二牛抬杠”,哪家的犍牛(阉割后的公牛)多,就说明这家的土地多。村里的富有人家还置有链链车。这是一种两轮木轮马车,主人赶第一辆车,后面依次拴上两至三两车。他们用此办法跑运输,有的长途甚至能到迪化。村北从皮里青河引出的水渠上有三座水磨,加工全村人口所需要的面粉。每当夕阳西下,农户家中升起袅袅炊烟,正是牧放的乳牛回归的时候,这时母牛的呼唤声和牛犊嗷嗷待哺的哞哞声交汇,村庄一片北方田园情景。在过去的年代,满族人远离故土、历经战乱,流离失所,导致传承断链,这里的满族人在“二月二”也只保留了“剃龙头”的习惯,而吃食不知怎么演变成“双合饼”和“三样包子”了。
自苏拉宫建村以来,众多的满族后裔不甘寂寞,纷纷离开农村四处打拼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不少人颇有建树。但是,更多的人依然难以割舍对祖辈生活过的故土的眷恋,依然在这并不肥沃的土地上繁衍生息。
村中新建的满式建筑《苏拉宫满族文化宫》是伊犁满族对民族文化传承的精神寄托,它也是每年伊犁满族欢庆“满族颁金节”活动的举办地之一。
苏拉宫满族文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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