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种《满文老档》“太祖责弟”的译文刍议
作者:郝武华内容摘要:《满文老档》是明末清初满族入关前在我国东北地区各种活动的官方记录。它所记录的内容从时间上看,始于1607年至1636年。主要记载了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各部,建立后金政权,对明朝宣战,几次迁都,夺取辽...
一、什么是《满文老档》 《满文老档》是明末清初满族入关前在我国东北地区各种活动的官方记录。它所记录的内容从时间上看,始于1607年至1636年。主要记载了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各部,建立后金政权,对明朝宣战,几次迁都,夺取辽东,以及皇太极即位后,承父业,继续兵进辽西,数次深入关内,屡败明师等重大军政之举。同时,还记载了这29年间满族的社会组织、八旗制度、法律规章、对外交往、族人纷争、官员任用、生产、生活及民情、风俗、天文、地理等等情况。 《满文老档》,史科原始可靠,记事翔实广泛,文字朴实,倾向口语,很多史实具有画面感,既有人物形象的描述,又有生动的故事情节。是研究清朝开国史:满族史、东北地方史、民族史的第一手史料。 《满文老档》之称谓,最早始于内藤虎次郎。日俄战争时期,内藤是日本外务省特派、大阪《朝日新闻》评论记者身份,赴日本满洲军占领地、即中国东北作行政调查,并借机收集学术资料。主要是在1905年、1906年、1912年进入盛京宫殿,入崇谟阁、翔凤阁、飞龙阁、太庙、崇政殿、凤凰楼、敬典阁等处窥探宫中秘籍,获得重大发现。在崇谟阁和西七间楼,他查看了《满洲实录图》、《满文老档》、《汉文旧档》以及《蒙古源流》、《五体清文鉴》等原盛京内务府秘藏之重要史料。崇谟阁为盛京清代皇家秘籍藏所,除内务府有关管理人员外,他人一概不得入内,但却让一个日本记者任意翻阅、窥知秘藏。据日本人神田信夫认为:内藤是在1905年9月28日至10月11日间,在崇谟阁中看到《满文老档》的。日本人中见立夫也有这样记载:“那珂研究《元朝秘史》的中期,即1905年内藤亲赴处于日俄战争下的奉天,发现了《满文老档》。”他认为:最早冠以《满文老档》之名的就是内藤,判断其史料价值的也是内藤。 在崇谟阁内藤见到了《无圈点老档》乾隆四十五年的抄本,即崇谟阁本,另一部《加圈点满文》。乾隆帝为何要编纂《无圈点老档》,因乾隆皇帝本人对《无圈点老档》的阅读,已难辨识,感到困惑,甚至不懂。这就需要编纂一部辞书,对无圈点满文即(老满文)加以诠释。 二、满文的创制 我们知道满文是太祖努尔哈赤在1599年2月命巴克什额尔德尼等人创造。《清太祖武皇帝实录》有如下记载: 太祖欲以蒙古字编成国语,榜识厄儿得溺、刚盖对曰:“我等习蒙古字,始知蒙古语,若以我国语编创译书,我等实不能。”太祖曰:“汉人念汉字,学与不学者皆知;蒙古之人念蒙古字,学与不学者亦皆知。我国之言,写蒙古之字,则不可蒙古语者,不能知矣,何汝等以本国言语编字为难,以习他国之言为易耶?”刚盖,厄儿得溺对曰:“以我国立言编成文字最善,但因翻编成句,吾等不能,故难耳。”太祖曰:“与阿字下合一妈字,此非阿妈乎(阿妈,父也)?厄字下合一脉字,此非厄脉乎(厄脉,母也)?吾意决矣,尔等试写可也。”于是自将蒙古字编成国语颁行,创制满洲文字,自太祖始。“榜识厄儿得溺,即巴克什额尔德尼;刚盖,即扎尔固齐噶盖”。努尔哈赤创制的满文是在老蒙古文字母为基础,拼写女语音,联缀成句。俗称老满文,因初期满文,在字旁未加圈点,仅稍改变老蒙文的字母形体。但因其未加圈点,又称无圈点满文。此文不能充分表达女真语言,而且因满族和蒙古族的语音,彼此不同,所借用的老蒙古文字母,无从区别人名,地名的读音,往往彼此雷同。无圈点满文初创草昧,不够完善。主要是字母数量不够,清浊辅音难分,字形不统一,语法不规范等。 清太宗天聪六年(1632年)三月,皇太极命巴克什达海将初期满文在字旁加置圈点,使音义分明,同时增添一些新字,使满文的语音、形体更臻完善,区别了原来容易混淆的语音。达海的改进准确地解决了老满文存在的问题。努尔哈赤时期的初创满,称为“老满文”,又称“无圈点满文”。巴克什达海奉命改进的满文称为“新满文”,又称“加圈点满文”。编制十二字头,创制特定字母,固定字形义。满文是一种拼音文字,由上而下,由左而右,直行书写,字形矗立高耸,满文的创造,有其文化、地理背景,的确不是偶然的。从此,满族人已有能准确表达自己语言的新文字,由于满文的创造及改进,更加促进了满洲文化的发展和传播。根据档案记载,从崇德元年(1636年)开始,用加圈点满文,即新满文记录档案。 满语属阿尔泰语系满语族,满文为拼音文字。改进后的满文即加圈点新满文,有6个元音字母,22个辅音字母,另有10个专用拼写外来语(主要是汉语)的特定字母,共38个字母。满文的创制,是满族发展史及中华文明史上的一件大事。 三、《满文原档》的重抄与整理 《满文原档》记录着太祖、太宗朝来往文书的档册,时间是1607至1636年间,发生的重大史事,采用的是无圈点老满文和加圈点新满文记载的老档,可称为《满文原档》。其整理肇始于乾隆六年(1741年)。就连乾隆皇帝本人,对于《无圈点老档》的阅读都难辨识,感到困惑,甚至不懂。于是就下旨让保和殿大学士、军机处鄂尔泰及尚书徐梦圆,奉敕编撰《无圈点老档》。 《满文原档》是后由日本人内藤于1905年后改称《满文老档》,此名一直延用至今。内藤虎次郎确实是命名《满文老档》的第一人,这也是日本以武力侵略中国而对文化的掠夺。他以“文献调查”为名,实为文化侵略。1644年满洲入关后,《满文原档》由盛京移至北京,由内阁掌管。《满文原档》又称《无圈点老档》、《满文旧档》、《满洲秘档》、《老满文原档》、《旧满洲档》等。根据相关资料显示,有人认为《满文老档》共有4种版本:1、原本;2、乾隆四十年(1775)重抄草本;3、乾隆四十年重抄正本;4、乾隆四十三年重抄正本。 阎崇年先生认为,按满文的新老来说,有老满文本与新满文本之别;按有无圈点来说,有无圈点本与加圈点本之别;按誊写顺序来说,有底本与正本之别;按抄写书法来说,有草写本与正写本之别;按抄写类别来说,有音写本与照写本之别;按册档装裱来说,有黄绢本与黄绫本之别;按装潢开本来说,有大黄绫本与小黄绫本等之别;按收藏地点来说,有内阁本与崇谟阁本、上书房本之别。我们以新老满文为主,并参酌以成书时间、庋藏地点、书写字体和抄写类别等因素,简称为以下的八种版本:
本帖最后由 东北满族 于 2013-3-24 05:15 编辑
(1).《无圈点老档》
(2).《无圈点字档》(底本)
(3).《无圈点字档》(内阁本)
(4).《无圈点字档》(崇谟阁本)
(5).《加圈点字档》(底本)
(6).《加圈点字档》(内阁本)
(7).《加圈点字档》(崇谟阁本)
(8).《加圈点字档》(上书房本)
显然,以上八种不同的版本,用《满文老档》做单一称谓,是根本不能涵盖的。而《满文老档》、《满文原档》、《老满文原档》和《旧满洲档》,虽其名称都专指《无圈点老档》,却不能涵盖其他七种不同的重抄本。这就需要有一个通用的名称,能涵盖这八种不同的版本。我们想,给以上八种版本起一个总的名称,这就是《满洲老档》。
为了比较对照《满文老档》各汉译文本的准确性,看一看哪个文本的翻译更尊重原文,更具史料价值。
首先,介绍一下原文。原文为加圈点满文,此原文的选择为辽宁民族出版社2010年版,“太祖责弟”原文如下:
(满文行文为上下书写,从左至右。)
现将六个译文分别列举如下,选择的是同一原文“太祖责弟”或称为“努尔哈赤清除弟舒尔哈齐”的记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从中看出哪个译文翻译的更好,按时间的先后列文如下: (一)、金梁译文 民国初年由满洲人金梁(光绪三十年(1904年),金梁中进士。历任京师大学堂提调、内城警厅知事、民政部参议、奉天旗务处总办、奉天新民府知府、奉天清文局副局长、奉天政务厅厅长、盛京内务府总管等。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典守沈阳故宫古物。新中国成立后迁居北京,在国家文物部门任顾问等职。)他把崇谟阁的《满文老档》译成了汉语。他在《满文老档》秘录的自序中写道:“盛京故宫旧藏满洲老档179册,分纪天命、天聪、崇德朝事,多三朝实录、开国方略、东华录所不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诚三百年来之秘史也。原本为无圈点体满文,其字近蒙古、与通用满洲文字不同,翻译至难,经满汉文学士10余人之手,费时二载,今始脱稿,分编百卷,以卷帙过多,校刊非易,遂择要摘录,名曰满洲老档秘录,亦曰满洲秘档,先付缮印,此不及全书二十分之一,以所观者多聊快先睹云尔。戊午中秋瓜圃老人金梁。”此文中戊午指1918年。翻译的时间大约是1916—1918年。到1929年,才刊行上下两编线装本《满洲老档秘录》,金梁译《满文老档》所需费用均由徐世昌负担。1933年金梁以《满洲秘档》的书名再次出版了《满洲老档秘录》。 我们以金梁的《满洲老档秘录》为例,将“太祖责弟”译文比较如下: “贝勒舒尔哈赤者上之同母弟也。上笃念手足之谊,遇之优厚,服御玩好悉拟宸居。然犹不自厌足,临阵退缩,时有怨言。上乃责之曰:弟之所以资生,一丝一缕,罔不出自国人,即罔不出自我,而弟反有怨我之意何也。舒尔哈齐终不悟,出语人曰:大丈夫岂惜一死,而以资生所出羁束我哉。遂出奔他部居焉。上怒。三月十三日,籍取舒尔哈齐家产,杀族子阿萨布,焚杀蒙古大臣乌勒昆。使舒尔哈齐离群索居,俾知愧悔。舒尔哈齐困愧悔来归。上以所籍收之产返之。然舒尔哈齐仍怀觖望,赿二年,辛亥八月十九日,遂抑郁而卒,年四十有八。” 此译文只有208字。是众多译文中用字最少的一篇。这个汉文译本,讹错甚多,而且任意增删字句,早就受到清史专家孟森的指责:“惟金梁之译《满文老档》,绝不可信。”一则是:“然其文耐用《东华录》,字句略同。译者岂其翻译时,所谓《满文老档》,或但检得其标题,即抄撮《东华录》以了事,不顾满文之真相也。”二则是:“其欲观老档者,正愿观其荒唐至何程度,以辨清初当局者之程度。如存为清室讳之意,则老档原文不可译,既译之则不当讳也。”(《明清史论著集刊》207、338页)这根本不能满足研究清史的需要,因此过去引用它的人并不多。 (二)、据日本神田信夫介绍,还有一《满文老档》译本,现藏在哈佛燕京学社克星乌斯教授研究室内,抄写的是有圈点文字的档字。满文和汉字本各10册。现将“努尔哈赤清除弟舒尔哈齐”的记载引文如下:“上之弟舒尔哈齐贝勒为同父同母所生之弟。因其为弟兄,凡国中一均珍宝臣仆同一擅受,故将国中一切、皆同一予给。弟贝勒临阵,见其善而未行,大国存立之道,言其善而未绥。无以为才,既无才又无能,凡物同一给养,如此给养,而弟贝勒犹不厌足,无日不致怨于兄。兄皇曰:弟之所生之道,皆出自国人,非吾父擅授之国人也,兄自予之国人耳。因此以责其非。而弟贝勒未信,此生何惜,宁死耳。如此擅受国人乃弃兄离国,前往他乡,别居他屯。上怒。巳酉年,上51岁,弟贝勒46岁,三月十三日,将所给养弟贝勒之国人及诸物,概行收取,使其独身自立。因弟贝勒不听谏劝,遂杀族子阿萨布,又将蒙古大臣乌勒昆缚尔于树下,磊柴草焚杀之,使弟贝勒羞愧。独身自立之后,弟贝勒自责于己,以兄皇如此之优养,而反欲另居,实我之过也,遂退归。上将前所取之国人,仍欲本年复皆给还,弟贝勒不思逸居乃天恩之所赐,犹以兄皇之优养为不足。因于辛亥上八月十九日薨,年48岁。” 这个汉译与原文相对照,可以看出有许多不妥之处,但其大意还算忠实原文,但多处翻译不准,用词不妥,共有350余字。这个文本也无法作为史料引用。 (三)、金毓黻编的《东北文献丛书》所收的“盛京崇谟阁满文老档译本”的汉译文,同是“太祖责弟”一段如下: “太祖弟舒尔哈齐贝勒为太祖同母弟也,笃念手足之情,待遇优厚,服御玩好,悉拟宸居,然尤不自厌足,临阵退缩不前,时有怨言,太祖乃责之曰:弟之所以资生,一丝一缕,罔不出自我,而弟反有怨我之意何,舒尔哈齐终不悟,出语人曰,大丈夫岂惜一死,而以资生所出羁我哉,遂出奔他部居焉,太祖闻之震怒,三月十三日籍收舒尔哈齐家产,杀之子阿萨布,焚杀蒙古大臣乌勒昆,使舒尔哈齐离群索居,俾知愧悔,舒尔哈齐果愧悔来归,即以所籍收之产返之,然舒尔哈齐仍怀觖望,赿二年,辛亥八月十九日薨卒,年四十有八。” 此篇译文约235字,应该说,以上三篇汉译文本翻译都太简单,而且用词也不准确,都无法作为史料引用。 (四)、1978年辽宁大学版的《重译满文老档》约550余字,现同将此段译文介绍如下: 淑勒昆都仑汗因为弟舒尔哈齐贝勒是同父同母所生的唯一的弟弟,国人、好的僚友、勅书、阿哈等全部同自己一样的专产。即便这样将国人、僚友以及一切东西同等分配给为生时,可是弟在战争中没有一次特别好的表现。在国家大政中,也没有心平气和他说一次好话,全然无德。既使这样无德,但他是唯一个弟,也得给他所有的东西而恩养之。弟还不满足这样的优厚待遇,成年累地怨恨哥哥。因此,兄淑勒昆都仑汗说:“你倚依为生之道的国人、僚友,并不是我的父亲专产的国人、僚友,是兄我给的国人和僚友。”由于这些过错受到指责后,弟贝勒在口头上常说:“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要离开同等分给国人、僚友的哥哥。带领崭人到别的村去住,走别的路。淑勒昆都仑汗大怒,因(巳)酉年,在汗五十一岁,弟贝勒四十六岁的三月十三,收回给弟贝勒的全部国人,僚友以及一切东西,只剩孤零一身。杀了一门的名叫阿什布的儿子,因为他不劝告弟贝勒,反加教唆。还将名叫武尔坤蒙古的大人吊在树上,下堆柴草烧死。就这样使弟贝勒受到羞辱,使其独身孤立,弟贝勒才自责说:“兄汗优养恩深,还妄想去别的地方住,我确实是错了。”因为这样突然转变,汗在同年,把收回的全部国人、僚友重新还给弟贝勒。可是他还不稀罕在天恩之下安生,不满足兄淑勒贝勒昆都仑汗的恩养,在(辛)亥年(1611)八月十九日,四十八岁时,弟贝勒死了。 这篇译文是诸多译文中字数最多的一个,共550余字。此译文恣意的东西比较多,翻译的也不够严谨准确。虽然有许多学者引用此文本,但是此文也不是理想中的汉译文本。
(五)、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译注。中华书局,1990年3月版。 聪睿恭敬汗之弟舒尔哈齐贝勒尔哈唯一同父同母弟,故凡国人,贤良僚友、勅书、奴仆以及诸物,皆同享之。虽使之如此同享国人僚友以及一切物件,然弟贝勒于征战时,未见一超卓之举,于大国之政道,未进一善言之慰之,全然无德。虽属无德仍以唯一之弟而不厌恶,举凡诸物,皆同样供养之。如此供养,弟贝勒尚不知足,积年累月,怨其兄长。兄聪睿恭敬汗曰:“弟尔所得家业及国人,僚友,非我等之父所遗留之国人,僚友,乃为兄我所赐也!”责其过恶之后,弟贝勒口吐怨词曰:“此生有何可恋,不如一死!”遂背弃使其同享国人,僚友之兄长。携其部众,出奔他路异乡以居。聪睿恭敬汗怒,遂于此酉年,时聪睿汗五十一岁,弟贝勒四十六岁,三月十三日,尽夺赐弟贝勒之国人,僚友以及诸物,使其孤立。时有族人名阿席布者,因未曾劝止弟贝勒反而鼓动挑唆,是以杀之。双将大臣乌尔昆家兀,吊缚于树,下积柴草,以火焚之。借以辱弟贝勒,使其孤立。弟贝勒自责曰:“多蒙兄汗赡养,曾欲别往以居,洵属狂忘,实乃我之过也。”于是翻然归来。聪睿恭敬汗遂以籍收之国,僚友,于当年,悉数归还弟贝勒。后弟贝勒仍不满其兄聪睿恭敬汗之待遇,不屑天赐之安乐生活,遂于辛亥年八月十九日卒,享年四十有八。 1978年,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与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所合作,成立了《满文档案》译注组。经过全体成员的共同努力,历时几年完成译稿,同样冠以《满文老档》之名,分编上下两册,用于抄稿直接影印方式,于1990年3月由中华书局出版。现将此《满文老档》译文前言介绍如下:“《满文老档》是清入关前用满文写成的编年体档册,是明末清初满族入关前在我国东北地区进行各种活动的官方记录。它所反映的内容,始于明万历三十五年(天命前九年·公元1607年),止于明崇祯九年(崇德元年·公元1636年)。除努尔哈赤以遗甲十三副崛起于长白山地区的卷首部分已残缺外,老档记载了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各部,建立后金政权,而后对明朝政府进行战争,夺取辽东,建都辽阳、沈阳,以及皇太极即位后,继续进兵辽西,并数次深入关内,屡挫明师等等军政大事。《老档》还记载了当时满族的社会组织、八旗制度、法律规章、对外交涉、族内纷争、官员任命、生产和经济状况乃至宫廷生活、民情、风俗、天文、地理、气象等情况。其史料原始可靠,记事详实广泛,文字朴实,很少修饰,其中许多内容是《清实录》等官撰史书所未载,或略而不详、或载而改写过的。《老档》是研究清朝开国史、满族史、东北地方史、民族史的第一手史料,对《清实录》等史书的校订补遗,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满文老档》是用初创的无圈点老满文与改进后的半圈点的过渡阶段的满文书写,文字古老,记述多用口语,句型简短,结构不严谨,语法不规范,夹书蒙语与汉语借词,其中许多词语在清入关后已被淘汰,它也是研究我国满族文学语言文字发展变化史及其文书制度的珍贵文献。 译注组全体成员以保存在北京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的音写本和照写本为蓝本,两相对照进行翻译,并参考了有关史料,吸取了前人的经验和教训,纠正了各种《满文老档》译著本中出现的错误与不妥之处,译文力求做到准确完整,通顺易懂,并能体现历史文件的时代语言特点和风格,以适应学术研究的需要。 《满文老档》文字古老,多以口语形式记述,语法结构未作规范,兼之我们的语文水平有限,历史研究不够深入,在翻译中错误和欠妥之处在所难免,敬请读者批评指正。 内阁所藏《加圈点老档》鉴注共有406条,其中太祖朝236条、太宗朝170条。然而,这个译注组却只选译太祖朝96条,其余太祖朝140条、太宗朝170条,共计310条,这次都没有翻译。因此,这个版本《满文老档》虽然有一定价值,但只能是个残本。但是,此稿的翻译水平比较高,是可以作为史料引用的。 (六)、2010年由辽宁民族出版社出版了全本的《满文老档》。取名为《内阁藏本满文老档》,我们还是用“太祖责弟”一文来举列: “聪睿恭敬汗以弟舒尔哈齐贝勒系唯一同父同母胞弟,故凡物件、国人、僚友、敕书、奴仆,皆同享之。如此同享国人僚友及一应物件,然弟贝勒出征未见一超凡之举,于大国之政道未进一善言以慰之,全然无德。虽属无德,仍因独一无二,举凡诸物,皆同样供养之。如此供养,弟贝勒尚不知足,积年累月,怨其兄长。兄聪睿恭敬汗曰:“弟尔所得家业及国人僚友,非我等先父所遗之国人僚友,乃兄我所赐也。”责其过后,弟贝勒口吐怨词曰:“此生有何可恋,不如一死。”遂弃使其同享国人僚友之兄长,声称携其部众另居,徙往他乡。聪睿恭敬汗怒,于此酉年三月十三日,聪睿汗五十一岁、弟贝勒四十六岁时,尽夺赐弟贝勒之国人僚友及诸物,将其孤立。以族人阿席布未劝止弟贝勒,反加调唆,诛之。又将大臣乌尔昆蒙兀吊缚于树,下积柴草,以火焚之,借以辱弟贝勒。将其孤立后,弟贝勒自责曰:“多蒙兄汗赡养,曾欲别往以居,洵属狂妄,实乃我之过也。”于是恍悟归来。聪睿恭敬汗遂将籍没之国人僚友,于是年悉数归还弟贝勒。后弟贝勒仍不屑天赐之安逸、不满兄聪睿恭敬汗之赡养,于辛亥年八月十九日卒,享年四十八岁。”此译文共461字,是众多译文中翻译的比较准确的一篇。此译文是在尊重原文的基础上而译文的。我认为是可以作为史料引用的。 在以上引用的六篇译文中,如果一定要分出第一第二,我的观点认为,第一应是辽宁民族出版社的版本。第二的当属第一历史档案馆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所的版本。 民族出版社版本,是先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保存的乾隆年间重抄并藏于内阁的《加圈点老档》,共426函180册。采用满文原文、罗马字母转写及汉字译文会集的编辑体例,在保持原分编函册的特点和联系的前提下,按一定厚度重新分册,以满文原文、罗马字母转写、汉文译文为序排列,合编成20册。同时,难能可贵的是,将1990年出版和《满文老档》没有翻译的310条,做了翻译。因而,也就恢复了《满文老档》全本的原貌。
为了保持原汁原味,对满文原文部分、函页扫描,仿真制版、按原本之颜色,以红黄黑三色套印,最大限度地保持原版本特征。并对1990年版《满文老档》译注组考证调整的几处译文,均照满文原文还位,以保持原貌。同时,这部《满文老档》还保留了皇帝鉴注246条,这是其他版本所没有的,体现了特殊的版本价值。 总之,《满文老档》是研究清开国史、民族史、东北地方史、满族、八旗制度、满文古籍版本等方面,比较原始的、系统的、基础的第一手资料。对《满文老档》的译文的使用已由百年历史。在这方面,日本人内藤店次郎,京都大学教授羽田亨等研究的比较早,还有后来的今西春秋、福田信夫等也多次撰文研究《满文老档》。此外,还有我国台湾学者陈捷先、广禄、李学智等。他们根据台湾现藏原档及日本人译文文本开始研究。我国学者接触《满文老档》稍晚些,大约在七十年代末期开始,九十年代进入了研究高峰。主要以阎崇年先生牵头的北京社会科学院满学研究所为主。他们撰写了多篇关于《满文老档》研究方面的论述文章。还有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好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联合组成的研究团队,其成果即是90年版的《满文老档》译文本。其不足的是,译文不完整,只能解释了现存全部《满文老档》的四分之一。有许多重要的史料没有译出。但是,他们翻译的96篇译文,水平很高,可作史料引用。那么,就理想的版本,当属2010年辽宁民族出版社的版本。他们将460篇老档全部翻译出来,是最完整的一部,可作为史料引用的好译文。 我们一定要在众多的译文中,选用翻译准确的、具有史料引用价值的《满文老档》为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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