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爽率性的女真妇女
2013-3-26 5:47:08作者:苏小鸥来源:《辽沈晚报内容摘要:女真妇女在马背上长大,勤劳勇敢、长于骑射;她们喜欢宽袍大脚,自由自在、豪爽泼辣。她们既可以协夫教子、操持家务,也可以纵马执弓,征战沙场。清代著名词人纳兰性德曾作《浣溪沙》描绘女真妇女:“……有个盈盈骑马过,薄妆浅黛亦风...
女真妇女在马背上长大,勤劳勇敢、长于骑射;她们喜欢宽袍大脚,自由自在、豪爽泼辣。她们既可以协夫教子、操持家务,也可以纵马执弓,征战沙场。清代著名词人纳兰性德曾作《浣溪沙》描绘女真妇女:“……有个盈盈骑马过,薄妆浅黛亦风流,见人羞涩却回头。 ”看见男人先害羞,走过去了,却勇敢地回过头去看,此一笔对女真妇女的描绘堪称入木三分。
一双大脚走山川
多年来,女真妇女生活在深山大川之间,过着朴实的渔猎生活,大自然的陶冶造就了她们乐观豪放的真性情。她们受宗法礼教影响较小,女性与男性之间,无隔无碍,她们想笑想哭想爱想恨都任情任性,以至于“行歌于途,以伸求偶之意”的自由择婚风俗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存在着。
女真妇女性格爽朗、泼辣,喜欢行动自由。她们不缠足,不追求“三寸金莲”的畸形美,保持了“天足”的自然美,行动要比缠足的汉族妇女矫健得多。她们钟情于圆领、捻襟(大襟)、左衽、四面开褉、束腰、有扣袢、窄袖的旗袍。因为旗袍便于上下坐骑、马上动作,适应骑射的生活习俗。而其左衽和束腰,不仅紧身保暖,利于马上活动,而且使人自然体态得到完美的表现。同时,行猎时,可将干粮、用具装进前襟,具有很强的实用性。
女真妇女从小学习骑射,同男人一起狩猎乃至从征,磨炼得同男性一样勇敢,活泼又热烈。努尔哈赤起兵之初,在他统率的为数不多的首领中,就有诸如椒箕这样勇猛善战的女首领。
女真妇女从来没有脱离过生产劳动,加工畜皮牲肉、收获和保存谷物粮食、饲养家畜、捕鱼、种植蔬菜等等都有妇女的参与。同时,她们还担负着烧火做饭、缝缝补补、收拾房子、养育孩子等大部分的家务劳动。当部族之间发生战事、男子奔赴战场时,妇女不仅要养老育幼,还担当起组织生产的重任。女真妇女的勤劳勇敢,撑起了女真社会的“半边天”。
3个女人胜300明军
女真妇女擅长驰马射箭,经常随夫出征。征战中,其凶悍、其骁勇,不亚于男子。
1625年6月的一个晚上,一支300人的队伍趁着夜色悄悄地潜入辽南耀州(今营口大石桥境内)城南孙堆牛录驻守地。这是平辽总兵、明朝著名将领毛文龙的队伍,他们想趁着夜色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举消灭城内的后金军队。
明军的行动被守城的后金兵士青加奴察觉,后金军营中顿时号角齐鸣,士兵们匆忙穿上盔甲、佩弓带箭,准备战斗。在那个时代,谁占领了城墙、取得制高点,就意味着谁是胜利者。这时,青加奴的妻子见明军中已经有人翻越城墙,而丈夫和其他兵士还在进行着战前准备。她急了,大喝一声,操起丈夫的腰刀,把沉重的车辕扶起,靠在墙上,“噌”的一个箭步登辕而上,冲上城头,挥刀猛砍。纳岱与迈图两位兵士的妻子紧随其后,也登着车辕上了城墙。
三个女真妇女如三只猛虎冲入敌阵中,杀得明军乱了阵脚。正在发懞之际,大批的后金士兵及时赶到,明军慌忙跳下城墙落荒而逃。
努尔哈赤得知三名普通妇女战败三百明军,十分惊讶,连喊三声:好!好!好!然后亲自召见了这三位妇女,任命第一个杀上去的青加奴妻子为一等备御;第二个杀上去的纳岱妻子为二等备御;迈图妻子为千总,并按等级赏给三位妇女银两、缎帛、马、牛和阿哈 (即奴隶)。三个妇女以一敌百,一时传为佳话。
背着孩子血战突围
东海女真库尔喀部世代居住在珲春地区,当时女真社会十分混乱,各个部落互相争战,抢夺人口和地盘。同属东海女真的兀惹部首领达乌一直虎视眈眈,想灭掉库尔喀部。库尔喀部首领郎柱为了自保,遂与努尔哈赤结盟,并将自己的儿子、13岁的扬古利送到费阿拉城为努尔哈赤充当侍卫,实质上就是留作人质。
然而,郎柱与努尔哈赤的结盟却未能阻止达乌的野心。达乌设计诱杀了郎柱,并联合了牛头寨、狼牙寨人马将郎柱的宅院团团围住。当时,郎柱的妻子纳喇金和幼子纳穆泰都被困在屋子里。屋外喊杀声震天,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郎柱妻子忍住失去丈夫的悲痛,将幼子纳穆泰包裹好,紧紧系在背上。然后左手拿弓,右手持剑,飞起一脚破门而出。在敌群中,她左右开弓,一支支箭射得快如闪电,凶狠、有力,还没等敌人反应过来,前面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她踩着敌人的尸体,一边护着背上的孩子,一边奋勇冲杀。已经杀红了眼睛的她令敌人望而生畏,竟吓得步步后退。最后,在左右亲信的配合下,纳喇金终于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
一个女子,背着孩子,在敌阵中冲杀而出,血染战袍,不由人想起三国时怀抱阿斗血战长板坡的猛将赵云。
一剑把丈夫衣服刺穿
建州女真董鄂部酋长何和礼的妻子赛堪,不仅人漂亮,而且性情直率泼辣,能征善战,深受部众拥护,其威望不在何和礼之下。
1588年,何和礼从董鄂城和各寨中抽出壮丁500人来到努尔哈赤的驻地费阿拉城,与努尔哈赤合兵。余下部众由其妻统带,固守本土。
董鄂部的归附,使努尔哈赤实力陡然大增,如虎添翼。为了表达对何和礼的恩宠,努尔哈赤将自己的长女东果格格嫁与何和礼为妻,并择黄道吉日为爱女大办喜宴。一时间,费阿拉城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好不热闹。
正热闹着,只听得城外一阵嘈杂。守兵来报,一刁蛮女子带着一队人马,立马横剑在外面破口大骂,要何和礼出来。
原来,留守的赛堪听说丈夫在外又娶了别的女人,她差点气炸了肺。盛怒之下亲点兵将,率领留在董鄂部的人马,杀向费阿拉城,要与何和礼决战。
一听说老婆来了,新郎官何和礼的脸一下子白了。他知道自己老婆的脾气,火气上来了,可是不管不顾的。何和礼赶紧率人马出迎,本想向妻子说明缘由。可是赛堪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一剑就向何和礼刺去。何和礼急忙一躲,没有刺中,衣服却被刺穿,弄得十分狼狈。
努尔哈赤对这位性格刚烈、文武双全的女首领也是早有耳闻,立即出面相劝:“你不要责怪你的丈夫,我把女儿聘给何和礼,是想把我们的部落联合得更牢固。我们不想霸占你的丈夫,你还是大福晋。”赛堪听了这话,才饶了何和礼。
事后,努尔哈赤说,过去常听人说“河东狮吼”,今天才真正明白是怎么回事。
沾河公主的无奈婚姻
像许多汉族妇女一样,任情任性的女真妇女在命运面前,往往也是徒叹奈何。
努尔哈赤从22岁起到67岁逝世止,联姻达39次,其中嫁出女子22次,除他自己的女儿外,还有来自兄弟子侄以至部分官僚家庭的女子。没有爱情的政治婚姻,必然伴随着许多悲剧。比如,努尔哈赤的一个孙女嫁给一等大臣何和礼的儿子为妻,夫妻不和,妻子竟被丈夫活活打死。努尔哈赤的一个女儿,嫁给蒙古巴拜贝勒,因不堪虐待,自缢而亡。嫁到蒙古兀鲁特部的另一格格,竟被其夫用箭射杀。
沾河姑是努尔哈赤的胞妹,先由努尔哈赤做主嫁给嘉木瑚寨主噶哈善。1583年,噶哈善被同族所杀,她的第一次婚姻就以惨剧告结束。后来,她再次被指嫁给沾河寨主杨书,故被称作沾河姑。
沾河姑与杨书生育有三子,但二人感情失和。她想和丈夫离异,但是努尔哈赤不希望因此得罪杨书,坚决不允。努尔哈赤的阻止,使沾河姑无法摆脱深感厌恶的婚姻。个性倔强的她竟然十五年不与杨书见面,甚至丈夫临死前让人带信,想见她最后一面,她竟狠心不往。
沾河姑这样的决绝反抗,不但没有得到努尔哈赤的同情,反而招致他的怨恨和斥责。1623年,努尔哈赤把沾河姑和几个女儿召集到一起,说:“你们是拿剪子住在家里的女人,违背法度,破坏妇道,怎能过好日子呢?你们使自己的丈夫痛苦,恶乱为生比鬼魅还坏。你们做出骄纵的事情,都是因为我没有训导好你们的缘故”。
然而,努尔哈赤并非对他唯一的妹妹毫无感情。1623年9月12日,沾河姑死去的时候,努尔哈赤亲自前往探望,极度悲伤,直到沾河姑出殡后才返回宫中。这对于一生悲凄的沾河姑,多少算是一点慰藉吧。
率性自由却也是一身枷锁
勇猛、泼辣的女真妇女终也摆脱不掉“谨守妇道,服从丈夫”的紧箍咒,如果“悖道行乱,就依法惩办”。 1623年7月,努尔哈赤正式明文规定:今后如果男人犯了罪,就要犯罪者的妻子脚踩火红的炭,头顶灼热的铁锅处以死刑。这种毫无道理可讲的规定,是在告诫女子,如果害怕这种刑法,就要很好地规劝自己的丈夫。如果丈夫不听规劝,就要勇于告发。
女真妇女看似率性自由,其实也备受“贞操”观念的束缚,甚至去尚未娶妻的男性家中,或擅自送东西给男人都会获罪受罚。努尔哈赤就禁止“福晋”任意送东西给人,尤其是男人。他甚至不准诸贝勒的福晋单独行动,即使上厕所,也“应结伙同往”。
此外,努尔哈赤还实行一条“谁举报谁升位”的规定,既“妾举发福晋,则杀有罪之福晋,并以举发之妾取代其位”。努尔哈赤的大福晋便是被小妾塔因查所告发,告她私藏财物,私送物品给他人,私送饭食与大贝勒和四贝勒。大福晋因此被“休弃”,塔因查则因举告有功而被提升为小福晋。
女真妇女最悲惨的待遇是“殉夫”,即女真妇女的丈夫死后,妻妾要随夫殉葬。《宁古塔记略》中说:“男子死,必有一妾殉。当殉者即于生前定之,不容辞,不容僭也。当殉不哭,艳妆而坐炕上,主妇率其下拜而享之。及时,以弓弦扣环而殒,倘不肯殉,则群起而缢死矣。 ”听着有多么残酷,被定下殉夫的女人,不许拒绝,不许哭,还得浓妆艳抹,用弓弦勒死,如敢反抗,则一帮人围上,强行勒死。
这种残忍的殉夫遗风在满族中保留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直至进入现代社会,才完全绝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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