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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托起乾隆盛世,低调贵戚--傅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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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8 16:52: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傅恒在乾隆朝担任首席军机大臣时间最长。乾隆帝在位六十年,接着当太上皇三年,实际掌控皇权六十三年。在其统治期间,任首席军机大臣时间较长的三人:初期鄂尔泰,从元年到十年,前后十一年,他实际上是雍正朝红人,是两朝间的过渡性人物;之后是傅恒,从十四年(1748年)干到三十五年(1770年)死去为止,前后二十二年;尔后是阿桂,从四十五年(1780年)干到嘉庆二年(1797年),前后十八年。其间,讷亲、尹继善、刘统勋、于敏中、和珅先后担任过渡性首席军机,短的如尹继善仅九个月,长的如于敏中也不过六年。论担任首席军机时间,傅恒独占三分之一,堪称首席军机中的常青藤。  清朝不设宰相。雍正帝设立军机处后,朝廷权力由内阁集中到军机处。首席军机大臣,实际上相当于宰相。当时朝野私下里是这么看的,也是这么称呼的。  当然,首席军机大臣并不等同于皇帝宠臣。比如,乾隆后期,阿桂长期坐军机处头把交椅,但满朝文武都知道,皇上最宠信的是和珅,而非阿桂。  傅恒确实深得乾隆帝宠信。整个清代,太师、太傅、太保“三公”加于一身的宰辅寥寥无几,傅恒则是其中之一;当时紫光阁陈列百名功臣像,傅恒赫然列居首位;两度晋封为一等公的,在乾隆朝傅恒当是绝无仅有。    

傅恒官运亨通,提拔速度之快,好比火箭升天。对此,打开其履历就可一目了然:    
乾隆五年(1740年),任蓝翎侍卫,很快升至头等侍卫,官至正三品。  七年(1742年),晋升为总管内务府大臣,晋至正二品。    
八年(1743年),擢升为户部右侍郎,成为财政部门的副长官。 十年(1745年)六月,在军机处行走,相当于见习军机大臣。  十一年(1746年)七月,正式担任军机大臣;十月,任内大臣,官至从一品。    
十二年(1747年)二月,任会典馆副总裁;三月,任户部尚书、议政处行走、兼管銮仪卫事务;六月,任会典馆正总裁。    
十三年(1748年),任领侍卫内大臣;四月,任协办大学士、加太子太保衔;六月,充经筵讲官;九月,暂管川陕总督,晋升为保和殿大学士,官至正一品;    
十四年(1749年),任首席军机大臣,晋封为一等忠勇公。    

傅恒在官场上呼呼地往上蹿,主要原因,身份特殊,系世臣贵戚,又是乾隆皇帝的小舅子。    
傅恒隶属满洲镶黄旗,姓富察氏。曾祖哈什屯,曾任内大臣,为大清开国功臣;祖父米思翰,曾任户部尚书,系乾隆帝亲信;父亲李荣保,曾任察哈尔总管。尤其不一般的是,他的胞姐富察氏是弘历嫡妻,乾隆二年(1737年)册封为皇后。  
  傅恒生于何年何月,史料没有记载。但可推算出其大体年龄。他姐姐富察氏雍正五年(1727年)七月嫁给弘历时十六虚岁,出生时间应在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作为富察氏的胞弟,傅恒应生于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之后。据此可知,他任内阁大学士、官正一品时,还不到三十五岁;出任首席军机大臣、荣获一等公爵时,小于三十六岁。  
  乾隆帝一生册立过两位皇后,富察氏是第一位皇后。与后一位忤旨剪发令乾隆帝震怒的乌拉那拉氏皇后大不一样,富察氏一直深受皇帝宠爱。  
  富察氏嫁给已被内定为皇太子的弘历后,表现出与众不同的纯朴德性。她平日从不披金戴银,而将通草绒花作为自己饰物,每年还采用关东传统技艺,把鹿羔细皮绒制成荷包送给皇帝。富察氏清纯自然、法祖承本,赢得弘历喜爱。有次乾隆帝生病,在长达三个多月的日子里,富察氏每夜都在皇帝寝宫外侍候,悉心照料,思虑周详。她居六宫之首,范足式,孝奉皇太后,下抚诸嫔妃,博得内宫上下一片赞颂。有这么一位贤内助,使乾隆帝得以摆脱繁杂的家事,专心处理朝政。他说:“朕得以专心国事,有余暇以从容册府者,皇后之助也。”乾隆帝爱妻及子,先后将她生育的幼子皇二子永琏、皇七子永琮内定为皇位继承人,可是这两个爱子于乾隆三年、十二年相继夭折。两个爱子均魂归西天,使富察氏身心遭受巨大打击,她于乾隆十三年春随驾东巡时死于山东德州。痛失爱妻后,乾隆帝颁旨,九天不办事,亲王以下文武官员斋宿二十七天,并于大清会典律例之外另行规定,命满汉文武官员百日内不准剃头。谕令外省文武官员,从接到谕旨之日起,摘去冠缨,齐集公所哭丧三日。乾隆帝答应富察氏临死前请求,赐她“孝贤”谥号。在泪悼亡妻之际,乾隆帝写下哀思缠绵的《述悲赋》,留下“痛一旦之永诀,隔阴阳而莫知”;“入椒房兮阒寂,披凤幄兮空垂”的凄泣悲吟。  
  富察氏为乾隆帝如此宠爱,其胞弟傅恒也大大沾光。天下官位千千万,皇上圣口爱任命谁就是谁,何况还是爱若心肝的妻弟,历朝历代类似例子不胜枚举。傅恒与贵戚中昏头之辈大不相同,没有因扯上天下第一的裙带而趾高气扬、忘乎所以。他处事非常谨慎,有两个故事很能说明问题。其一,乾隆初年,皇上不同时召见军机处大臣,一般君臣独对,其中首席军机讷亲为承旨大臣,由他负责传达皇帝谕旨。每逢召见傅恒,为回避与皇上的特殊关系,傅恒总是自称识见不广,请求各位军机大臣与他一同入见。皇上晚饭后有所咨询,又把他召去,单独询问商议。因此,时人将傅恒称为“晚面”。其二,军机处大臣承领皇帝旨意后,退下来独自起草谕旨,轮到傅恒,总是命军机处的其他小官员一起拟稿,然后呈给皇上。傅恒坦坦荡荡,尽力避嫌,与左右和睦相处,颇得人望。   
傅恒长得很胖,稍走快一点就气喘吁吁。但这位肥胖的贵戚不讨人嫌,因为他特会做人。他为人谦逊和善,不因为自己与皇上关系独特,“早龄侍值禁近”,随时可以出入内廷而目空一切,也不武断自擅,更不做仗势欺人之事。对待长辈尤其是士大夫,他总是十分礼让、敬重有加,对后进之辈从不压制,而是想方设法引荐奖掖,使他们脱颖而出、用当其位。因此,朝臣们对他也很敬重,在他身边团结了一帮人,都愿意与他一起共事效力。   
  如果说,傅恒得宠,主要缘于皇上与他是郎舅关系,那么,他所以能够固宠,尤其在其胞姐富察氏皇后病逝后,仍被乾隆帝倚为心膂,主要得益于他为人德性好,勇于任事,而且不居功不邀赏,始终谨慎小心,夹着尾巴做人,不摆皇帝小舅子和首席军机大臣的威风。   
  乾隆十三年(1748年)九月,傅恒临危受命,暂管川陕总督,经略征讨大金川军务。当时,大金川土司莎罗奔攻打革布什咱土司,扩张势力,扰犯清军,乾隆帝命川陕总督张广泗征讨莎罗奔。当年四月,命大学士、一等公、首席军机大臣讷亲为经略大臣,统率皇家禁旅赴前线督师。讷亲抵前线后,先是限令三天拿下莎罗奔结寨地噶拉依,轻率冒进,导致进攻失败,损兵折将,代理总兵任举阵亡;继而丧失斗志,畏缩不前,打算转攻为守,让四万大军构筑碉堡,以垒对垒,打持久战。这一做法,遭到乾隆帝斥责。随后数月,讷亲、张广泗所率大军虽有小胜,但始终未能前进一步。乾隆帝命讷亲、张广泗回京师见皇上。不久,将讷亲革职。当年十二月和翌年正月,将张广泗和讷亲先后诛杀。就是在讷亲和张广泗征伐大金川失利的情况下,乾隆帝将经略重任交给了傅恒。同时,积极为其提供条件,调拨京师及各省满汉官兵三万五千名供他指挥,拨给军费四百万两白银,还拨十万两内帑以备来日犒赏将士。   
  对傅恒离京出征,乾隆帝高度重视。十一月二日,乾隆帝在重华宫亲自宴请傅恒,为他壮行。翌日出师,乾隆帝“亲诣堂子,行告祭礼”,并亲御瀛台,赐食将士。傅恒启行时,乾隆帝派皇子和大学士来保将他送到远郊良乡。  傅恒顶风冒雪,毫不懈怠。时正隆冬,他率部日夜兼程,有时日行竟达三百二十里。进入陕川境内,因驿政不修、马匹供应不及时,迟滞大军行动。傅恒及时将沿途考察了解到的情况奏报皇上。乾隆帝下令,火速整修从北京至成都的四十八座驿站,从成都至前方军营的马步二十四塘,保证交通、通信畅通。艰险未能阻止傅恒的前进步伐,过成都,经天赦山时,道路艰险,雪紧冰滑,十多匹战马先后坠入深不见底的山涧,傅恒下马与官兵一齐步行,翻山越岭走了七十里地。肥胖的傅恒,在平坦大道上走急了尚喘不过气来,可以想见,要在冰封雪阻的崎岖险道上跋涉,会有何等艰难。但他战胜自我,把坎坷艰险甩在身后。大学士、皇帝小舅子尚且如此,其他将士还有啥话好说,大家无不抖擞精神,奋力向前。十二月十八日,如期抵达金川军营。在此期间,乾隆帝以傅恒率师远征,公忠体国,殚竭悃忱,纪律严明,行军迅速,兼办一切咨询机务,常常彻夜不眠,一秉丹诚、心坚金石,劳瘁超伦,先是命部优叙,部议加傅恒太子太傅衔,特命加太保衔。傅恒获悉,赶紧上疏固辞,但皇帝不允;傅恒克服千难万险到达金川军营后,乾隆帝大喜,命赐傅恒双眼孔雀翎,傅恒再次固辞,坚不接受恩赐。  傅恒抵金川后很快出了一招,命副将马良柱,诱杀附从大金川土司莎罗奔作乱的小金川土司泽旺之弟良尔吉、其嫂阿扣及汉奸王秋。乾隆帝褒扬傅恒明断,命他接受双眼孔雀翎的赏赐,并说,“如仍执意谦让,是不遵旨也”,傅恒这才不敢推却。  随后,傅恒进行抵近侦察,发现清军屯驻之地狭隘,与高居山梁上的敌军战碉相望,且杂处于当地土民市肆中,不占地利。傅恒遂考虑迁移旧日营垒,令总兵冶大雄总理营盘,以肃军纪。他在查找张广泗用兵失败的原因的基础上,分析敌我军事态势,提出自己用兵主张,奏报皇上:“臣惟攻碉最为下策,枪炮不能洞坚壁,于贼无所伤。贼不过数人,自暗击明,枪不虚发。是我惟攻石,而贼实击人。贼于碉外为壕,兵不能越,贼伏其中,自下击上。其碉锐立,高于浮屠,建作甚捷,数日可成,旋缺旋补。且众心甚固,碉尽碎而不去,炮方过而复起。……攻一碉难于克一城。即臣所驻卡撒,左右山巅三百余碉,计日以攻,非数年不能尽。且得一碉辄伤数十百人,得不偿失。兵法,攻坚则瑕者坚,攻瑕则坚者瑕。惟使敌失所恃,我兵乃可用其长。拟俟诸军大集,分道而进。别选锐师,旁探间道,裹粮直入,逾碉勿攻,绕出其后。番众不多,外备既密,内守必虚。我兵既自捷径深入,守者各怀内顾,人无固志,均可不攻自溃。”应当说,傅恒决定各路大军继续发动正面进攻,控制并迷惑敌军,另出一支奇兵,从别的小道进击,凡遇敌坚碉一概绕过,直捣敌心脏刮耳崖,来个中心开花,使固守山梁石碉内的敌军不战而溃,这是高明之策。乾隆帝受岳钟琪影响,不同意直捣刮耳崖的军事计划,而且此事心思已起了变化,考虑到金川并非大敌,清军已劳师两年,杀了两员大臣,失去多员良将,心中很不痛快,见到傅恒上疏,见敌军据险而守、难以攻克,更加不想继续用兵,遂以孝圣宪皇后名义下谕,命傅恒班师回朝。   
这时,傅恒刚好开始实施自己的战略战术,督军攻下好几个敌碉。乾隆帝一面驿送三斤人参慰劳傅恒,谕封他为一等忠勇公,赐给宝石顶和四团龙补服,一面屡次下诏命他班师。傅恒认为,没有将敌人打服就撤军,莎罗奔等人气焰会更加嚣张,自己也没有脸面无功而返,表示不能就此回撤。他坚请进兵,恳辞公爵,而且缴还原旨,以示绝不是虚头巴脑故作姿态。   
  就在傅恒与岳钟琪决策遣军挺进之际,大金川土司莎罗奔在清军久困下坚持不住了,多次在阵前高喊投降,并于乾隆十四年(1749年)正月派头人前来求降。傅恒坚持要莎罗奔等人自缚到清军辕门投降,实际上是想乘机将他逮捕,还朝献俘。乾隆帝坚决反对这个计谋,并不断催促傅恒结束战争。圣命难违,傅恒不得不举行仪式,接受莎罗奔的投降,宥其免于一死。   
  乾隆帝好大喜功,后来将金川之役自诩为“十大武功”中的首功。对于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的小舅子傅恒,已晋封他为公爵,没有更高爵位可以晋封,他只好另赐豹尾枪二杆、亲军二名,壮其仪威。他还同意莎罗奔之请,同意在刮耳崖下建祠供傅恒长生禄位。傅恒疏辞四团龙补服,不敢受用。乾隆帝见他固辞,专门颁发谕旨,认为对傅恒的褒奖,“实出至公,且具有深意”,而且评价傅恒征金川之功,“与当年岳钟琪之树绩青海,大学士鄂尔泰之绥靖苗疆”完全等同。因此,他在颁发这份长长谕旨的末尾命令道:“所赐大学士、公傅恒照宗室公式之朝帽顶及四团龙补服,著于朝贺典礼之时,时常服用,不必恳辞。其寻常入朝入部办事,应从所请,随宜即用公品级补服,以成谦挹之美。”乾隆十四年(1749年)三月,傅恒率大军返抵京师,乾隆帝命皇长子率诸位亲王大臣到郊外,给予高规格迎接犒劳。不久,敕令按照勋臣额亦都、佟国维之例为傅恒建立宗祠,祭祀其曾祖哈什屯、祖父米思翰、父亲李荣保,春秋官为其举行祭礼。并追谥傅恒父亲李荣保“庄恪”谥号,在东安门内赐地修建傅恒府第。  傅恒勇于任事,善于任事,而且虚怀若谷,有功不居功,赐爵不受爵,给赏不领赏,乾隆帝打心眼里赞赏。如此给皇上长脸的小舅子,皇上哪能不宠信!   
  乾隆十九年(1754年),准噶尔部发生内讧。乾隆帝乘机发兵,彻底解决准噶尔问题。当时,满朝文武,坚决拥护这一策略的只有傅恒一人。后来乾隆帝称赞:“西旅之役,独能与朕同志,赞成大勋。”乾隆二十年(1755年),清军攻克伊犁,将准噶尔首领达瓦齐一举俘虏。当年六月,准噶尔之乱被清军平息。乾隆帝回想起上年决策用兵之时,曲高和寡,文武百官均不支持,投赞成票的独有傅恒,对这位富有战略眼光、敢于力排众议、坚持正确主张的大臣非常欣赏,而且充满感激之情,特地颁谕,再次授傅恒为一等忠勇公。傅恒在平金川之役中已获一等忠勇公爵位,再次封公,实属殊典旷恩。对此,傅恒上疏力辞,并向皇上当面恳陈辞谢之意,再三再四,说到动情之处涕泪俱下,声称自己在金川之役中“叨封公爵已为过分”,执意谢绝再赐他一顶公爵桂冠。乾隆帝察傅恒表现,认为其“信出至诚,实将来可以永承恩遇之道”。不能让谦逊者吃亏,乾隆帝仍下令对傅恒“从优加等议叙”。部议将傅恒加赏六级。不久,乾隆帝将百名功臣画像陈列于紫光阁,傅恒荣居首位。乾隆帝特赋御诗一首,盛赞傅恒功勋:       
世胄元臣,     
与国休戚。     
早年金川,   
  亦建殊绩。   
  定策西师,   
  唯汝予同。   
  侯不战,   
  宜居首功。   
  在连续三次征缅战争失败、统兵主帅一一丧命的情况下,傅恒再次受命,顶着兵败帅殒的死亡气息,挂帅统兵,驰赴西南前线。  乾隆三十年(1765年),缅甸军队多次侵扰西南边陲云南。新任云贵总督刘藻乃一老儒,不识事体,调兵遣将与缅军作战均不得法,屡吃败仗。翌年二月,乾隆帝命撤掉刘藻总督之职,将他降补为湖北巡抚,总督之职由历任两广总督、闽浙总督、陕甘总督并拜东阁大学士的杨应琚担任。年逾七十的刘藻经不住丢官降职的打击,“自刭不殊,宛转于戕榻间,七日乃死”。杨应琚上任后发动反击战,收复被占边地,这场小规模的边境战争已告结束,他本不想进一步讨缅,使战争升级。但其一些部属立功心切,低估缅军力量,蛊惑主帅对缅开战,未经乾隆帝颁谕,就发动了征缅战争。结果兵败失地。杨应琚心神恍惚,旧病复发倒下,以致对部属违败为胜、虚报战果的行为毫无察觉,稀里糊涂地向乾隆帝报捷。远在万里之遥的乾隆帝“按图详阅”,反而将其中错谬识破。乾隆帝对此非常恼火。本来,天朝大国征服不了区区缅甸小国,就已让他窝火,现在滇缅边界纠纷不仅未能平息,反而愈演愈烈,而杨应琚竟然虚报蒙蔽、负恩欺罔,“大出情理之外”。这令他龙颜震怒,下令将杨应琚调回京师调养,命伊犁将军明瑞继任云贵总督,发动第三次征缅战争。杨应琚返京不久,乾隆帝命其自尽。明瑞用兵有方,取得蛮结之役大捷。但清军胜而轻敌,长驱直入,一度攻入缅甸心脏地带,距其都城阿瓦仅七十里。但由于军械粮饷缺乏保障,兵疲马乏粮尽,敌都在前,清军竟然无力攻城。缅军乘机发动反攻,清军节节败退,明瑞在小猛育突围战中多处负伤,自缢而死,第三次征缅战争宣告失败。乾隆帝觉得大丢脸面,异常震怒,誓雪丧师辱国之耻。  
  尚书、参赞大臣舒赫德,奉命赴西南边地永昌实地考察后,与新任云贵总督鄂宁联合上疏,提出征缅有办马、办粮、行军、转运、适应“五难”,认为清军征缅“实无胜算可操”,不宜继续对缅动武。乾隆帝对不领会圣意的舒赫德严厉训斥,革去舒赫德尚书、参赞大臣之职,给予鄂宁降职处分,降补福建巡抚。   
乾隆帝谕示,“筹办进剿缅匪,一切机宜紧要,必须重臣前往调度”。何人堪当重任?乾隆帝高坐龙廷,反复审视度量,目光最后还是落在大学士、一等忠勇公傅恒身上。   
  傅恒就是在刘藻自刭、杨应琚赐死、明瑞自缢,三位云贵总督相继身败命裂,新任云贵总督翻身落马的情形下,执掌征缅帅印,拂着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早春二月的寒风,踏上西南征程的。   
  傅恒于三月入云南。四月抵达边城腾越。在乾隆帝心目上,傅恒是一张王牌。这张王牌不负重托,办事用心,进军迅速,乾隆帝十分满意,并期望他征缅得法,扬武威、宣仁德。为此,他特赐傅恒扇子一把,并在扇面亲书御诗一首,谆谆叮咛:“炎徼炽烦暑,军营区画频。大端应释记,细务不辞亲。世人谁知我,天边别故人。勖斯风到处,扬武并扬仁。”傅恒愈感责任深重,尤其是“世人谁知我,天边别故人”,足见皇上对自己倚眷之隆。他倍加用心,经仔细研究勘察,不仅找出了明瑞兵败的症结,并且得到意外的收获:有个叫翁古山的地方,有许多参天大树,其中昼楠、夜槐两种树木是造船的上等材料;附近有个叫野牛坝的地方,凉爽无瘴,是个造船的好去处。他一边命其子傅显率清军三千、湖广工匠四百六十余人秘密赶造战船,一边制定水陆并进、直捣缅甸都城阿瓦的军事计划。这一计划,正合圣意,乾隆帝大喜,给予充分肯定:“至于造船一事,水陆并进,实征缅最要机宜。”特别对造船巨木、造船佳地独为傅恒发现之事,大加赞赏,“何以前此并无一人见及,而傅恒得之,竟尔便于取携,可见事无难易,人果专心致力,未有不成者”。乾隆帝意犹未尽,还赋诗《造舟行》盛赞傅恒。   
  当年七月,傅恒祭纛誓师,兵发腾越,对缅发动突袭。初战告捷,乾隆帝十分高兴,赐给傅恒三眼孔雀花翎。傅恒上疏,坚辞不受重赏。此时,缅甸正值收割季节,对清军进攻猝然不防。清军深入猛拱、猛养二千余里兵不血刃,如入无人之境。只是因为气候恶劣、烟瘴弥漫,清军运粮困难,官兵多有病倒。九月,野牛坝战船造成,清军水陆并进,击溃缅甸水军。十月,攻克前被缅军攻占的军事重镇新街。十一月,进攻老官屯。该城位于金沙江东岸,南通缅甸都城阿瓦,是缅甸都城的北方屏障,是由北往南水陆交通咽喉。老官屯易守难攻,缅军设立木寨、水寨,据险坚抗。去年清军在这里吃了钉子,久攻不下,被拖累拖垮。傅恒调集清军主力猛攻二十余日,炮击、火攻、挖地道爆破,各种战法都用上,就是拔不掉这颗钉子。因这一带成天烟雾缭绕,湿度很大,水土恶劣,清军特别是久居北方的满洲兵身体很不适应,官兵染上瘴疠之疾纷纷病倒,有的甚至一命呜呼。在疫病可怕袭击下,清军原有水陆军三万一千余人,死亡过半,遭受重创,仅幸存一万三千余人,连傅恒之子傅显、总兵吴士胜、副将军阿里衮、副都统永瑞、提督五福、叶相德等重要将领,均被恶性传染病夺去生命。主帅傅恒,也未能幸免,染上恶疾,腹泻一天比一天厉害,以致一病不起。未被缅军打败的清军,在一场恶性传染病面前溃不成军,失去战斗力。   
  乾隆帝获悉大惊,颁谕令傅恒立即班师回京。碰巧缅甸国王、缅军主帅慑于清军兵威,也有罢兵乞和之意。决计撤兵、不愿将征缅战争再拖下去的乾隆帝,正好借机下了台阶,同意前方清军与缅方议和息战。  傅恒深知这次征缅战争并未取得乾隆帝预期的结局,自己作为主帅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主动上疏向皇上请罪:“用兵之始,众以为难。臣执意请行,负委任,请从重治罪。”乾隆帝没有将傅恒当做替罪羊,积极为他开脱责任:“此次出兵非好大喜功,而傅恒承命经略,职分应尔,设以为办理是非,朕当首任其冲,其次方及傅恒,岂宜独以为己责?昔皇祖于吴三桂一事,谕令廷臣集议,而主撤藩者,唯米思翰、明珠数人,后逆藩抗命,众皆归罪议撤之人,皇祖谕曰:‘朕自少时以三藩势焰日炽,不可不撤,岂因吴三桂反叛委过于人?’大哉圣言,足为万世法守。傅恒此事即可援以为例。前于傅恒收服猛拱时,曾赐三眼花翎以示褒宠,傅恒恳俟功成后再用。今既未经克攻贼巢,前所赐翎即着缴回,仍用伊原戴之翎。”皇上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并用心良苦地援引祖父康熙帝与米思翰、明珠等执意撤藩的先例,朝臣们自然也就息人宁事,不敢贸然攻击傅恒。身为首辅、贵戚的傅恒充分回收谦逊低调的好处,既未受辱,更未夺命,避免了那些侍宠骄狂的贵戚一旦失足便从云端跌落的悲惨结局。  傅恒在接到缅甸国王乞降方物后宣布撤军,于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回驻虎踞关。翌年二月,班师回朝。三月,带病赶赴天津觐见正在当地巡幸的乾隆帝。乾隆帝迟迟未见期待的缅王屈服求贡的表文,很是窝火,本想斥责傅恒撤兵过于草率,但看到傅恒重病缠身,不忍将他治罪。两个月后,傅恒病情恶化,乾隆帝几乎每日派人去看望,并好几次亲临慰问,关怀备至。  
然而乾隆帝浩荡关爱,未能挽留宠臣的生命。七月十三日,傅恒病逝,年仅四十八岁。   
  心膂之臣英年早逝,乾隆帝“深为震悼”。盖棺定论,乾隆帝对傅恒一生予以充分肯定,并对他谦虚之风特别赞赏:“及崇爵再加,坚让不受,尤足嘉焉。”乾隆帝将悲痛寓寄于对他的高规格治丧中。他命户部侍郎英廉负责承办傅恒丧事,谕示丧礼按宗室镇国公规格办理,赏内帑五千两治丧,允其入贤良祠,赐祭葬加礼,赐谥号“文忠”。乾隆帝还亲登其府在灵前祭酒,赋诗举哀,留下“鞠躬尽瘁诚已矣,临第鸟悲有是哉”的诗句,既对傅恒的高度评价,又充分流露痛失宠臣的内心哀痛。后来乾隆帝赋诗悼念傅恒,嘉许他为“社稷臣”。   
  傅恒子侄也都深受皇上恩宠,获高官显爵。长子为皇帝女婿(多罗额驸),曾任正白旗满洲副都统,官正二品,在代理云南永北镇总兵时去世;次子福隆安,被乾隆帝招为女婿(和硕额驸),封一等忠勇公,任兵部尚书;第三子福康安,官居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仍任两广总督,封一等嘉勇公;四子福长安,任工部尚书。内阁六个部,傅恒的三个儿子竟当过三个部的第一把手。福隆安之子丰绅济伦,袭一等忠勇公,官副都统,在御前侍卫行走,为皇上心腹之臣。傅恒子孙个个高官显爵,其留下的云骑尉世职,便由其侄子承袭。
发表于 2012-10-30 14: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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