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强]国际显学：把满学放在世界的高度

Namutu

【编者按】  93岁高龄的满学专家王锺翰说：“研究历史是为中国古代文化添砖加瓦。一个国家没有历史研究是令人悲哀的，你不研究自己的历史，外国人就研究你的历史。等人家超过你，把你问得哑口无言时，那就被动了。研究清史对过去、今天、将来都有意义，我们不仅要知道今天，还要知道昨天是怎么来的，还要预见明天怎么走。”

　　王先生虽然讲的是清史问题，但他这番话对于人们的启发却是全方位的。正是抱着同样的观点，本刊将引领您走近满学。

满族人的先祖是金末女真人，后人在金代都城“上京会宁府”故地树碑，以示对祖先的怀念

　　大千世界，学科林立。或渊远流长，或方兴未艾，发展历史长短不一；或遍及五洲，或偏安一隅，分布区域大小不同。满学作为人文科学中独立的学科，历史并不悠久，然而后来居上，成为一门国际性学科。

　　——满学的源起

　　16世纪末，努尔哈赤统一女真诸部，建立金国，称霸于白山黑水。皇太极即位后，励精图治，国事日隆，并于1635年下令改女真族名为“满洲”，禁止再用旧名，违者治罪。于是满洲之名就取代了女真之称，并在汉语中简化为“满”。女真（满洲）人的崛起，震惊了明朝和朝鲜，两国急需了解女真（满洲）的情况，于是相应的纪实性著作接踵问世。这些著书立说的过程成为满学研究之滥觞，其著作也成为后世满学研究的宝贵资料。

　　入关以后，满洲人盛极一时，闻名遐迩。欧洲人开始学习满洲的语言和文字、研究满洲的历史和文化。所谓满学，只是汉语中“满洲学”的简称。

　　关于满学的定义，众说纷纭，迄无定论，但其共同之处是，研究对象高度一致。据此，我们删繁就简，概括为：满学是研究满族的科学。

　　关于满学的研究范围，也有不同论述。除上述满学定义中所见者外，还有三种：一、满学主要研究满族的历史和文化，现实与未来，包括政治、经济、军事、文学、艺术、民族、宗教、民俗、语言、文字、医学、民族关系等。二、满学的范围是十分广泛的，既研究满族的物质文化，也研究满族的精神文化；既研究满族的历史文化，也研究满族的现代文化。满学的研究范围大体包括满族语言、文学、历史、宗教、习俗、政治、经济、艺术等方面。三、满学的概念又有广义与狭义之分。狭义的满学概念就是对满族及其文化的研究。广义的满学概念是对满族及其先人的文化研究，同时也包括与满族有关的其他满——通古斯民族的文化研究。

　　不可否认，作为一门综合性的学科，满学的研究范围的确十分广泛，涉及满族从古到今乃至未来的方方面面。然而，有三点值得注意：一是，满洲不等同于她的“先世”，因此不能简单地将其“先世”的文化统统纳入满学研究之中。二是，满学与清史研究的关系不是互相排斥或吞并的关系。两者从不同角度加以研究，相辅相成。三是，除民族关系研究之外，单纯研究其他满——通古斯民族的文化，不应包括在满学研究之中。

　　关于满学研究的方法。满学是一门综合性的学科，需要广泛利用历史学、民族学、语言学、民俗学、宗教学、考古学等学科的理论体系、研究方法。更重要的是，要充分利用满语文资料，包括档案、文献、碑刻等。

　　——满学的现状

　　清朝入关、定都北京后，国家的稳定，经济的发展，特别是北京深厚的文化底蕴，滋养了满族文化，极大地促进了满学之繁荣。清代，满学发展迅猛，硕果累累。研究满族历史、语言、文字等方面所有鸿篇巨制，都产生于北京。同一时期，西方的满学研究也蓬勃发展。满洲人建立大清王朝，进而入主中原，世界各国为之震惊。西方各国纷纷派遣传教士，借以了解大清王朝，了解满族及其文化。特别是德、法两国学术界极力提倡，相互竞争，终于掀起了热潮，甚至创造了Manchulogy（满洲学）这一专有名词。在荷兰、意大利、俄罗斯、日本等国，满学研究也受到重视，出现了知名的满学家，诸多研究成果相继问世。

　　辛亥革命，清朝覆亡，继而内乱外患，民不聊生。在这种形势之下，满学不可避免地陷入低潮，然而并未中断。在中国，刊印徐珂的《清稗类钞》（1917）、黄维翰的《黑水先民传》（1922）、赵尔巽的《清史稿》（1928）、金梁的《满洲老档秘录》（1929）等书，发表有关满文文献和满族历史、人物、风俗、语言文字等方面的文章近800篇。特别是著名学者孟森发表有关八旗和满族历史、人物、文献史料等方面的学术论文23篇，郑天挺发表有关满族人物、语言文字的学术论文20篇。在前苏联，虽然与沙皇时期相比，满学研究成果的数量和质量也都今不如昔，呈明显衰落趋势，但也有格列别希科夫等20余位著名满学家，出版了《满语》、《满洲人在中国的统治》、《尼山萨满录》等有关满族的语言、历史与考古、文化与宗教方面的研究著作。在日本，战争风云也阻碍了满学的发展，但相对而言影响较小，因此涌现了内藤虎次郎等诸多著名学者，发表或出版了为数可观的研究成果。

　　至上世纪中叶，世界趋于和平。虽然局部的战火时而燃起，但和平共处成为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在这一国际大环境中，满学逐步繁荣，成为人文学科中的显学之一。尤其是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大陆统一，满族成为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国家十分重视满族历史、文化的研究。在上世纪50年代，国家组织专家学者开展民族语言和社会历史调查，并在上世纪50、60、70年代，培养三批满文专门人才。新中国满学繁荣的曙光，已经呈现在眼前。不幸的是，“文革”十年浩劫，延缓了满学大发展的步伐。

　　1978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满学终于迎来了迟到的繁荣。近30年来，中国大陆满学研究领域不断拓展，专门研究机构和学术团体相继建立，中外学术交流空前活跃，学术成果大量涌现。就研究机构和学术团体而言，全国各地先后建立，为数众多。其中重要者，有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满学研究所、中央民族大学满学研究所、北京满学研究中心、黑龙江大学满语研究所、黑龙江大学满——通古斯语研究中心。重要学术成果累累，如：中华书局出版《满文老档》（汉译本），光明日报出版社出版《清初内国史院满文档案译编》，北京燕山出版社出版《北京话的满语底层和“轻声”“儿化”探源》等，民族出版社出版《满学研究》等。我国台湾学者在培养人才、刊印典籍、研究满族历史文化方面，成绩斐然，特别是重印满族入关前形成的重要文献《旧满洲档》，为世界各国的满学研究创造了良好条件，功不可没。与此同时，日、德、韩、美、意、俄、匈等国研究满学的学者在各自的研究领域辛勤耕耘，也取得了丰硕成果。满学研究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繁荣时期。

　　——满学的发展趋势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满学的发展趋势，可以一言以蔽之：前途光明。具体取决于如下三方面的原因：

　　一、文化多样性的理念深入人心。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对文化的认识和理解逐步加深，特别是文化的多样性得到社会公众的肯定和认同，不再以歧视的眼光看待异国、异地、异族特有的文化现象。文化观念的转变，增加了社会公众对满学研究成果的需求。对于满学研究者而言，这是最为重要的。

　　二、满学研究者可资利用的珍贵资料日益丰富。随着经济的繁荣和观念的转变，尘封多年的档案、文献等珍贵历史资料不再静静地躺在各地的档案馆、图书馆里，影印、翻译出版的高质量的历史档案文献不断问世，采用高科技手段数字化、可在互联网上阅读、利用的原始文献不断增多。对于现在和将来的满学研究者而言，这是不可或缺的。

　　三、满学研究的队伍在壮大，研究人员的素质在提高。随着各地满学研究机构和学术团体的成立，满学研究的队伍日益壮大，高等学府培养出来的高素质专业人才不断加入满学研究的行列。

　　满学，作为国际性的显学，可望更上一层楼。

　　（本文作者为北京市社会科学院满学研究所所长、北京满学研究中心主任、研究员）

2006-06/02《中国民族报》

伊喇

我们满洲族的历史深远渊源，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治理国家的方针政策、民族交流等方面都已具有超前的思维，疆土的扩大，人民安居，盛世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