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将六个译文分别列举如下,选择的是同一原文“太祖责弟”或称为“努尔哈赤清除弟舒尔哈齐”的记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从中看出哪个译文翻译的更好,按时间的先后列文如下: (一)、金梁译文 民国初年由满洲人金梁(光绪三十年(1904年),金梁中进士。历任京师大学堂提调、内城警厅知事、民政部参议、奉天旗务处总办、奉天新民府知府、奉天清文局副局长、奉天政务厅厅长、盛京内务府总管等。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典守沈阳故宫古物。新中国成立后迁居北京,在国家文物部门任顾问等职。)他把崇谟阁的《满文老档》译成了汉语。他在《满文老档》秘录的自序中写道: “盛京故宫旧藏满洲老档179册,分纪天命、天聪、崇德朝事,多三朝实录、开国方略、东华录所不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诚三百年来之秘史也。原本为无圈点体满文,其字近蒙古、与通用满洲文字不同,翻译至难,经满汉文学士10余人之手,费时二载,今始脱稿,分编百卷,以卷帙过多,校刊非易,遂择要摘录,名曰满洲老档秘录,亦曰满洲秘档,先付缮印,此不及全书二十分之一,以所观者多聊快先睹云尔。戊午中秋瓜圃老人金梁。”此文中戊午指1918年。翻译的时间大约是1916—1918年。到1929年,才刊行上下两编线装本《满洲老档秘录》,金梁译《满文老档》所需费用均由徐世昌负担。1933年金梁以《满洲秘档》的书名再次出版了《满洲老档秘录》。 我们以金梁的《满洲老档秘录》为例,将“太祖责弟”译文比较如下: “贝勒舒尔哈赤者上之同母弟也。上笃念手足之谊,遇之优厚,服御玩好悉拟宸居。然犹不自厌足,临阵退缩,时有怨言。上乃责之曰:弟之所以资生,一丝一缕,罔不出自国人,即罔不出自我,而弟反有怨我之意何也。舒尔哈齐终不悟,出语人曰:大丈夫岂惜一死,而以资生所出羁束我哉。遂出奔他部居焉。上怒。三月十三日,籍取舒尔哈齐家产,杀族子阿萨布,焚杀蒙古大臣乌勒昆。使舒尔哈齐离群索居,俾知愧悔。舒尔哈齐困愧悔来归。上以所籍收之产返之。然舒尔哈齐仍怀觖望,赿二年,辛亥八月十九日,遂抑郁而卒,年四十有八。” 此译文只有208字。是众多译文中用字最少的一篇。这个汉文译本,讹错甚多,而且任意增删字句,早就受到清史专家孟森的指责:“惟金梁之译《满文老档》,绝不可信。”一则是:“然其文耐用《东华录》,字句略同。译者岂其翻译时,所谓《满文老档》,或但检得其标题,即抄撮《东华录》以了事,不顾满文之真相也。”二则是:“其欲观老档者,正愿观其荒唐至何程度,以辨清初当局者之程度。如存为清室讳之意,则老档原文不可译,既译之则不当讳也。”(《明清史论著集刊》207、338页)这根本不能满足研究清史的需要,因此过去引用它的人并不多。 (二)、据日本神田信夫介绍,还有一《满文老档》译本,现藏在哈佛燕京学社克星乌斯教授研究室内,抄写的是有圈点文字的档字。满文和汉字本各10册。现将“努尔哈赤清除弟舒尔哈齐”的记载引文如下: “上之弟舒尔哈齐贝勒为同父同母所生之弟。因其为弟兄,凡国中一均珍宝臣仆同一擅受,故将国中一切、皆同一予给。弟贝勒临阵,见其善而未行,大国存立之道,言其善而未绥。无以为才,既无才又无能,凡物同一给养,如此给养,而弟贝勒犹不厌足,无日不致怨于兄。兄皇曰:弟之所生之道,皆出自国人,非吾父擅授之国人也,兄自予之国人耳。因此以责其非。而弟贝勒未信,此生何惜,宁死耳。如此擅受国人乃弃兄离国,前往他乡,别居他屯。上怒。巳酉年,上51岁,弟贝勒46岁,三月十三日,将所给养弟贝勒之国人及诸物,概行收取,使其独身自立。因弟贝勒不听谏劝,遂杀族子阿萨布,又将蒙古大臣乌勒昆缚尔于树下,磊柴草焚杀之,使弟贝勒羞愧。独身自立之后,弟贝勒自责于己,以兄皇如此之优养,而反欲另居,实我之过也,遂退归。上将前所取之国人,仍欲本年复皆给还,弟贝勒不思逸居乃天恩之所赐,犹以兄皇之优养为不足。因于辛亥上八月十九日薨,年48岁。” 这个汉译与原文相对照,可以看出有许多不妥之处,但其大意还算忠实原文,但多处翻译不准,用词不妥,共有350余字。这个文本也无法作为史料引用。 (三)、金毓黻编的《东北文献丛书》所收的“盛京崇谟阁满文老档译本”的汉译文,同是“太祖责弟”一段如下: “太祖弟舒尔哈齐贝勒为太祖同母弟也,笃念手足之情,待遇优厚,服御玩好,悉拟宸居,然尤不自厌足,临阵退缩不前,时有怨言,太祖乃责之曰:弟之所以资生,一丝一缕,罔不出自我,而弟反有怨我之意何,舒尔哈齐终不悟,出语人曰,大丈夫岂惜一死,而以资生所出羁我哉,遂出奔他部居焉,太祖闻之震怒,三月十三日籍收舒尔哈齐家产,杀之子阿萨布,焚杀蒙古大臣乌勒昆,使舒尔哈齐离群索居,俾知愧悔,舒尔哈齐果愧悔来归,即以所籍收之产返之,然舒尔哈齐仍怀觖望,赿二年,辛亥八月十九日薨卒,年四十有八。” 此篇译文约235字,应该说,以上三篇汉译文本翻译都太简单,而且用词也不准确,都无法作为史料引用。 (四)、1978年辽宁大学版的《重译满文老档》约550余字,现同将此段译文介绍如下: 淑勒昆都仑汗因为弟舒尔哈齐贝勒是同父同母所生的唯一的弟弟,国人、好的僚友、勅书、阿哈等全部同自己一样的专产。即便这样将国人、僚友以及一切东西同等分配给为生时,可是弟在战争中没有一次特别好的表现。在国家大政中,也没有心平气和他说一次好话,全然无德。既使这样无德,但他是唯一个弟,也得给他所有的东西而恩养之。弟还不满足这样的优厚待遇,成年累地怨恨哥哥。因此,兄淑勒昆都仑汗说:“你倚依为生之道的国人、僚友,并不是我的父亲专产的国人、僚友,是兄我给的国人和僚友。”由于这些过错受到指责后,弟贝勒在口头上常说:“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要离开同等分给国人、僚友的哥哥。带领崭人到别的村去住,走别的路。淑勒昆都仑汗大怒,因(巳)酉年,在汗五十一岁,弟贝勒四十六岁的三月十三,收回给弟贝勒的全部国人,僚友以及一切东西,只剩孤零一身。杀了一门的名叫阿什布的儿子,因为他不劝告弟贝勒,反加教唆。还将名叫武尔坤蒙古的大人吊在树上,下堆柴草烧死。就这样使弟贝勒受到羞辱,使其独身孤立,弟贝勒才自责说:“兄汗优养恩深,还妄想去别的地方住,我确实是错了。”因为这样突然转变,汗在同年,把收回的全部国人、僚友重新还给弟贝勒。可是他还不稀罕在天恩之下安生,不满足兄淑勒贝勒昆都仑汗的恩养,在(辛)亥年(1611)八月十九日,四十八岁时,弟贝勒死了。 这篇译文是诸多译文中字数最多的一个,共550余字。此译文恣意的东西比较多,翻译的也不够严谨准确。虽然有许多学者引用此文本,但是此文也不是理想中的汉译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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