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族的强大,引起辽王朝的不安。不仅派重兵防御,大辽皇帝还年年东巡。辽国每年要向女真族征收贡马万匹,契丹贵族强买女真族的北珠、人参、生金、松实、白附子、蜜蜡、麻布,他们还随意强抢、殴打女真人。辽国和契丹贵族的残暴,自然也引起了女真人的不满、愤怒和反抗。 完颜阿骨打建立金朝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不仅统一了女真各部,形成一个民族共同体,发展了本民族的经济文化,壮大了武装力量,还领导了当时东北的汉族、渤海族、契丹族、室韦族、铁骊族、兀惹族人民共同反辽的武装斗争。他生前还和南宋王朝达成协议,南北夹攻辽军,协助南宋收回燕云十六州。宋、金间的海上交通也日益频繁。 阿骨打在繁忙的战争年代,仍很注意农业生产,对黑龙江流域的手工业和商业也做了不少努力。在他生前还创制了女真文字。1125年,宋金联合攻灭辽国。后来,宋、金双方缔约,东以淮河,西以大散关为界,形成新的南北对峙。崛起于白山黑水的金国,拥有了北部中国的广大版图。 金朝采用了宋,辽官制。在地方上,州县制与猛安谋克制并行。猛安谋克,是女真族在氏族社会末期的部落联盟组织。 金朝有19路总管府,分掌各路兵马和居民。东北地区分属北京路、上京路、东京路。北京路以今辽宁宁城县为中心,领辽西地区和吉林北部。上京路以今黑龙江阿城县为中心,领吉林北部、中部及长春、黑龙江。东京路以今辽宁辽阳市为中心,管辖辽东广阔地带。 女真族在夺取了辽国政权以后,强令中原人口搬迁到黑龙江流域。这里,土地平坦肥沃,人来多了以后,出现了到处有村落、庄稼满田野的兴旺景象。农业生产技术有所发展,如松花江畔的肇州、冷山一带,不仅种植五谷和蔬菜,还从外地移植回鹘豆、西瓜、红芍药、桃树、李树。 金兵从中原掳掠来一些木匠、造船匠,学习修造中原式的运粮船。他们还广泛应用中原建筑的工艺流程和风格。开矿、冶炼也有了较高的技术水平。矿洞规模之大,冶铁炉之多,还有金银制品、陶瓷烧制、铁制农具的生产技术,大大超过辽代。几乎与中原一样,只是质量稍有不及而已。如铸铜以铜镜居多,工艺一般虽较粗糙,不过也有像在黑龙江阿城县出土的双龙纹铜镜这样的精品。 金代也有了自铸的铜钱,包括“正隆通宝”,“大定通宝”、“泰和重宝”,还发行了叫“小钞”、“交钞”的纸币。商业贸易以国家经营为主,以盐为大宗。只有一些金、银首饰的经营,归私人商家经营。金、银器上的“上京翟家记”字款,说明上京的翟家是自产自销的私人银号。 女真族不仅有本民族的语言,还有本民族的文字。女真文字最早是由一个叫完颜希尹创制的,他仿照汉字楷书,参照契丹文而创制了女真大字。后来,又颁行一种女真小字,是仿照契丹字和汉字的偏旁创制而成。这种女真小字流行很广。流传至今的女真文已经不多,吉林扶余县石碑崴子屯有一通碑,叫《大金得胜陀颂碑》,是目前最为珍贵的女真文实物。女真文字一直沿用到明代,凡是在女真族地区任职的文武官员,晋京朝见的奏疏、表章,一律要用女真文字书写。在中国文字史上,女真文字和契丹文字一样,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女真贵族不仅以儒家思想治理国家,还自觉用它来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
金代建国之初,女真族的文化还很落后。入主中原后,征集到大批汉族图书,一批汉族文人前来归附,使女真文化迅速发展起来。女真贵族自幼学习汉族语文和各种文化知识,朝廷还采用骈体文写诏谕和奏章。唐、宋诗词,也是金代宫廷文学的主要形式。女真贵族完颜踌,能诗善画,他在《思归诗》中有“新诗淡似鹅黄酒,归思浓如鸭绿江”这样颇为风趣的诗句。
金代女真族的歌舞音乐也受中原影响,常用乐器有的箫、琵琶、笙、鼓之类。宫廷乐工、歌女也能表演柳永的《望海潮》一类的乐曲。 女真族信奉珊蛮教。珊蛮,即萨满。在女真语中,把巫婆叫珊蛮。所以,珊蛮教实际是一种巫术。重要的是,后来的满洲人也信奉珊蛮教。金代女真人也接受了佛教和道教,于是各地出现了许多佛寺和佛塔。 1234年,在蒙古人铁马金戈的有力打击下,盛极一时的大金国土崩瓦解。先前徙居中原、华北和辽东的女真族迅速被同化。而那些留居在故地的女真族,似乎一夜之间作鸟兽散,重又分散为众多的部落,接受来自元朝新政权的统治。 在元代,松花江和黑龙江下游,称之为混同江,元朝在这里设立桃温、胡里改、斡朵怜、脱斡邻、荸苦江5个万户府;又在黑龙江口特林地方设东征元帅府,在乌苏里江流域设阿速古千户所,在滨海地区设鲸海千户所,在黑龙江下游设兀者野人、乞列迷万户府。一般情况是,万户府下有千户所,千户所下又有百户所。这些女真部落,“各仍旧俗,无市并城郭,逐水草为居,以射猎为业”。
永乐元年(1403),明朝皇帝朱棣派人到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招抚女真族。女真,原作“朱里真”,又作“朱里扯特”、“主儿彻惕”、“主儿扯惕”、“拙尔察歹”,满语称之为“珠申”、“诸申”。
明朝女真族的分化和重组
明朝先后设辽东都司25卫,奴儿干部司384卫,统辖整个东北地区。女真族分布在松花江以东,黑龙江下游以西,濒临日本海,南界朝鲜半岛的广大地区。明初,依照分布区域,把女真族划作三大集团,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 建州女真,以原渤海国建州为部名,分布在长白山、牡丹江、绥芬河之间,以今吉林珲舂县、黑龙江宁安县为聚居地。 建州女真,原为居住在黑龙江三姓(今依兰)的火儿阿部。明初,火儿阿部酋长阿哈出,赐名李思诚,任建州卫指挥。永乐八年(1410),阿哈出死后,他的儿子释家奴,赐名李显忠,世袭父职。宣德年间,阿哈出之孙李满住,率部从三姓迁至宁古塔,又迁至婆猪江(今浑江)一带。正统初,因受海西女真、朝鲜的侵扰,又迁到苏子河上游的灶突山(今辽宁新宾县呼兰哈达)附近。建州女真另一支,为居住在三姓附近的斡朵里部,酋长为猛哥帖木耳(孟特穆),永乐八年,因野人女真侵扰而南迁,几经转迁,于正统初重新集结于浑河流域。 正统七年(1442),明朝设建州左卫、建州右卫,与建州卫合称“建州三卫”。万历年间,明朝先后封努尔哈赤为都督佥事、龙虎将军。1583—1593年,努尔哈赤用兵11年,以赫图阿拉(今辽宁新宾)为中心,逐渐统一了女真各部。1599—1616年,又相继统一扈伦四部。1616年,努尔哈赤称汗,国号“大金”,以赫图阿拉为兴京,史称后金。 海西女真,沿用元代地名,因居地在东海之西而得名,分布在松花江下游的吉林扶余县至黑龙江阿城县一带。 海西之名,始见于元代,泛指海西诸卫的女真人。海西女真有哈达、辉发、乌拉、叶赫四部,又有山夷、江夷之分。山夷依山作窟,即熟女真完颜种;江夷居黑龙江,即生女真。哈达、叶赫属山夷,而辉发、乌拉则属江夷。后迁至呼兰河流域,呼兰与呼伦(扈伦)为音转,又称呼伦四部。17世纪初,为努尔哈赤所统一。 野人女真,同样是沿袭元代旧名,是女真中比较落后的一部分,故冠以“野人”之称,分布在黑龙江中下游两岸及乌苏里江以东。 野人女真,又称东海女真、东海窝集部,分为萨哈连、呼尔哈、瓦尔喀、库尔喀四部。而呼尔哈部,是建州女真的老家所在。后来,留居原地的仍为呼尔哈部,而迁走的就是建州女真。 明代女真族是重新组合的民族。建州卫、毛怜卫的女真族,多是渤海族遗民,从事农耕定居生活,种谷纺线,饮食服用,与汉族没有多大区别。海西女真人,多是金代完颜部后裔,同样也从事耕稼,他们倚山作寨,亲属聚居在一起。野人女真,又称女真野人,是女真族同赫哲族、鄂伦春族融合而成的一支,风俗与海西女真相同,所不同的是,“不事耕稼,惟以捕猎为生”。 满族的形成 满族始称满洲,后有新(满语“伊彻”)旧(满语“弗”)满洲之分,实际上包含东北几乎所有的少数民族。 正统七年(1442),建州卫、建州左卫、建州右卫,在明朝统治下形成一个强大的部落。“建州三卫”的出现,标志了满族主体部分的形成。在女真族的旗帜下,不止是女真各部,还有赫哲族、鄂伦春族、锡伯族的先民们,也采用了女真族的名号。15—17世纪,满族已成为一个新的共同体。所以,满洲之为族称,是以建州、海西女真为主体,同时又包括了大部分野人女真,当地的汉族、蒙古族和别的民族,也是构成满族的重要因素。 归结起来说,肃慎作为满族的最早先民,尽管史书上语焉不详,但考古发掘资料却提供了有说服力的物证。至于肃慎及其后裔,既有关联又不能等同,不应该把肃慎以下的邑娄、勿吉、靺鞨、女真各族的形成发展过程,当为满族本身的形成发展过程。可又不能把肃慎以下,直至明代女真人的世代相承关系,与满族的形成割裂开来。否则,是不能正确反映满族悠久的历史渊源的,当然,满族真正以一个民族出现,只能说在明代末期的17世纪之初。这不是说构成满族的成员到了明末才降临人间,而是表示这时已从女真人中间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共同体。满族的历史,起源于明代女真的分化和重新组合。从女真到满族,这是民族发展史上的一个飞跃,是历史进步的重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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