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喜娅玛拉:女真第一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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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喜娅玛拉:女真第一美女

——努尔哈赤后宫风云（连载五）

    布喜娅玛拉是女真第一美女，努尔哈赤是女真第一大英雄，美女配英雄，布喜娅玛拉嫁只有给努尔哈赤才算是嫁得其所，而努尔哈赤只有得到布喜娅玛拉，才算是真正的大英雄。美女配英雄，这本是一桩美满姻，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位布喜娅玛拉烈性得很，她视努尔哈赤为杀父仇敌，坚决不嫁，并发誓：谁能杀死努尔哈赤我就嫁给谁。

    熟悉清前史的人一定知道满蒙第一美女指的是谁，他们一定会脱口而出――东哥。东哥对许多清前史爱好者来说已是耳熟能详的人物。

    东哥的称谓乍一听便知，这是汉人的名字。其实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称呼，就如同称庄妃为大玉儿的一样都是小说家们的杜撰。东哥本名叫布喜娅玛拉，生于万历十年（1582）叶赫城，即今天的吉林省梨树县。

    在人类历史上，部族与部族间的战争，往往是以争夺土地、财产、人口等为目的，但有的战争竟然是为一个女人而发动的。古人形容美女的威力：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可见美女在战争中的作用是何等重要。商纣王因宠妲姬而招至犬戎乱京，吴王夫差因宠幸西施而亡国、唐朝的安史之乱因杨贵妃而爆发……

    最强大的男人总是要占有世界上最贵重的珍宝，当然也要占有最美的女人，布喜娅玛拉因其惊人的美艳而成为女真各位大英雄们争夺的对象。传说布喜娅玛拉出生时，叶赫部的一个萨满（巫师）曾预言：此女可兴天下，可亡天下。令人惊讶的是，这位萨满的预言不幸被言中了。海西女真四部的相继灭亡都与布喜娅玛拉有关，因此一些史家们说她：“一女亡四部”。她亡了海西的天下！

    也许有人会说，布喜娅玛拉不是努尔哈赤的后妃呀，你怎么将她列了进来？她虽然没有嫁给努尔哈赤，但叶赫曾就她的婚事与努尔哈赤对天盟过誓，是努尔哈赤的未婚妻。在那个时代，对天盟誓可不是闹着玩的，尽管她最终没有嫁过来，在名义上，她已是努尔哈赤的女人了。

    《清史稿》中，有关布喜娅玛拉的记载非常多，一个待字闺中的女人在史籍中占有如此多的笔墨，实属罕见，下面就让我们一起走进这位神奇的女人。

    第一个因布喜娅玛拉而死的男人

    我们在前面曾讲过，明末时女真分三大部分，一是建州女真，二是海西女真，三是东海女真。海西女真又叫扈伦四部。扈伦四部中的哈达部曾十分强大，其势力所及，东则辉发、乌喇，南则建州，北则叶赫，延袤千里，保塞甚盛。可号令所有女真各部。当时哈达部的首领叫王台，史称哈达万汗，他被明朝封为龙虎大将军，右柱国，在女真各部中极为显赫。明晚纪事本末载：“初王台既执送王杲，杲之子阿台服之。台叔王忠又戮北关（即叶赫）祝孔革，孔革子清佳努、杨吉努亦服台。台以女妻杨吉努，卵翼之。”也就是说，叶赫和建州的阿台（王杲之子）当时都臣服于哈达。

    王台的长子叫虎尔罕（也有译成扈尔干的）。虎尔罕的长子叫歹商，在布喜娅玛拉9岁时，与之订下了婚约。当时的哈达部正是鼎盛时期，嫁给歹商应当说是个不错的先选择。

    俗话说：会嫁嫁对头，不会嫁嫁门楼。杨吉努独具慧眼，识努尔哈赤于草莽，将女儿孟古嫁对了头。他的子侄们贪图的却是势力，看的是对方表面上辉煌的门楼，看不到对方是一个正在下坡路上急剧下滑的政治集团。兴衰成败，过眼云烟，哈达万汗是个有善始而无善终的人，他晚年昏庸失政，儿子们陷入了权力之争。哈达万汗死，树倒猢狲散，叶赫随即摆脱了哈达，建州那位阿台也脱离了哈达的控制，用现在的话说叫宣布独立了。

    王台的长子虎尔罕继承汗位，可是这个虎尔罕是个短命鬼，即位不久便一命呜呼了。按照规定，父死子继，歹商继承了汗位。歹商是哈达万汗的嫡孙，在明朝眼中，具有法定的继承权，因此，他们当然要扶持歹商。但是这个歹商属于扶不起来的阿斗，史载他性格懦弱，两个叔叔即孟格布禄和康古六与之分庭抗礼。“初王台孽子康古六附清佳努，乘虎尔罕殁即来归，妻其父妾温姐，分海西业，与孟格布禄、歹商鼎足立。”（1）

    看这段话很乱套，王台与小妾的儿子康古六娶王台的另一个妾温姐为妻？这不差了辈了吗？那个时候，女真人不论这些，可以子妻后母。而这个温姐的儿子是谁呢？是孟格布禄。也就是说，孟格布禄与康古六都是王台的儿子，康古六现在娶了温姐，成了孟格布禄的后爸。

    这样的事为什么会屡屡发生？主要是一夫多妻制造成的，一个大地主，大领主或部落酋长，乃至皇上，动辄10几个、20几个老婆，七十多岁的人了拥着一个二八佳人，不叫人戴绿帽子才怪呢。子妻后母，在当时的女真人那里是合法化的，在汉人中则是以通奸形式存在的。因此古来便有“脏唐臭汉埋汰宋”之说。也就是说，子妻后母的现象在少数民族那里是公开的，在文明些的民族中间则是偷偷的，都差不多。

    歹商、孟格布禄、康古六等三人在鼎足之势中角逐，表面看是势均力敌，但是这种平衡是暂时，不平衡却是绝对的。三者之间必有一人先败下阵去。孟格布禄先下手了。

    《明史纪事末末》记载：“先是，布斋以女许歹商。纳林布禄妻则歹商姐也。歹商嗜饮，多杀戮，众稍二。一夕往布斋受宝，因过纳林视姐。中途，纳林布禄、布斋令其部攞思哈射商，殪。”“总督侍郎郝杰谓歹商与纳、布有夙怨，今射死中道，情甚隐，难深求请枭攞思哈示法。”

    如果按这段史书的记载：“歹商嗜饮，多杀戮，众稍二。”那么这个歹商就是个昏庸残暴恣意妄为之徒，刚刚登上父亲的汗位，屁股还没坐热，就忙着到老丈人那去受宝。受宝在这里里是什么意思？查辞源，没有这个词，估计“宝”是“室”的误写，因为过去的“宝”字大都是繁体字的“宝”。“受室”即受妻，娶老婆。有的学者认为是迎亲。不管怎么说，是为美女去的，歹商太大意了，哈达当时形势现在讲叫正处于非常时期，应深居简出，格外小心才是。然而，为了一个女人，他迫不急待地上路了，结果中途遇伏，命丧黄泉。

    有的学者认为这次暗杀是孟格布禄勾结叶赫的阴谋，我赞成这一观点。

    因为：（一）叶赫两位贝勒没有必须除掉歹商的需要，歹商真的成了叶赫的姑爷，对叶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二）不论是康古六还是孟格布禄都有至歹商于死地的用心，孟格布禄比康古六的地位要高，所以他更能为明朝所接受。

    （三）歹商的儿子当时还小，部属、敕书37道是块肥肉。因此，孟格布禄与叶赫相勾结，相互间达成了某种共识，以布喜娅玛拉为诱饵，结局是歹商上当了，成为第一个为布喜娅玛拉付出生命的男人。后来，歹商所有的财产、敕书都进入了孟格布禄的腰包。

    不久，王台庶妃所生之子康古六也死了，三足鼎定的局面瓦解，孟格布禄成了哈达的惟一一位贝勒。孟格布禄比歹商强不哪去，他治下的哈达迅速由强盛走向了衰落，不得不屈从于叶赫。


    第一个因布喜娅玛拉而灭亡的部落--哈达

    万历二十一年九月，叶赫会同其它八个部落围剿努尔哈赤，在古勒山被努尔哈赤打得大败，叶赫贝勒布斋死于乱军之中，尸体被努尔哈赤劈成了两半，纳林布禄伤心而死，乌拉贝勒布占泰成了努尔哈赤的阶下囚。九部联盟土崩瓦解，其中的蒙古科尔沁部投奔了努尔哈赤。叶赫担心努尔哈赤报复，金台古和布扬古二位贝勒开展美女外交，主动要将叶赫第一美女嫁给努尔哈赤。努尔哈赤闻报大喜，他与叶赫使者对天盟誓，双方从此要重修于好，并下了一份厚重的聘礼，以表诚意。《清太祖高皇帝实录》是这样记载这件事的：“丁酉，春正月，壬辰朔。叶赫、哈达、乌拉、辉发、同遣使告上曰，‘吾等不道，兵败名辱，自今以后，愿复缔前好。重以婚媾。叶赫贝勒布扬古、愿以妹归上，金台石愿以女妻上次子代善，上许焉。具鞍马铠冑为聘，更椎牛，刑白馬，祀天。设巵酒、块土、及肉血骨各一器。四国相继誓曰：既盟以後，若弃婚姻，背盟好，其如此土、如此骨、如此血，永墜厥命。若始终不渝，饮此酒、食此肉、福祿永昌。誓毕。上亦誓曰。尔等踐盟则已，有渝盟者，待三年不悛，吾乃征之。”

    一桩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对努尔哈赤来说，这比打一场大仗的影响都要大，布喜娅玛拉是女真第一美女，努尔哈赤是女真第一大英雄，美女配英雄，布喜娅玛拉嫁只有给努尔哈赤才算是嫁得其所，而努尔哈赤只有得到布喜娅玛拉，才算是真正的大英雄。美女配英雄，这本是一桩美满姻，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位布喜娅玛拉烈性得很，她视努尔哈赤为杀父仇敌，坚决不嫁，并发誓：谁能杀死努尔哈赤我就嫁给谁。事情僵住了，布扬古和金台石也没法勉强布喜娅玛拉，只好作罢。

    其实布喜娅玛拉冤枉了努尔哈赤。她的父亲布斋并非死于努尔哈刀下。九部联军之战是叶赫挑起来的，用现在话说你布喜娅玛拉的父亲是侵略者。古勒山大战开始不久，九部联军就处于了劣势。叶赫贝勒布斋见联军初战不力，遂亲率二将，合力向努尔哈赤手下一员猛将额亦都杀来。布斋求胜心切，驱马过猛，刚与额亦都交手，战马就被地下一木桩绊倒，一下子将他掀了下来。布斋挣扎着刚要爬起，额亦都部下一个叫武谈的士兵猛扑过去，骑在布斋身上，一刀将他杀死。

    战事结束，叶赫派人到建州请求归还布斋的尸体，估计这时的尸体也不会太完整，千军万马的一场激战，人踩马踏，遗体还能有个模样吗？也许遗体本身就是不完整的，也许是努尔哈赤盛怒之下将其劈成的两半，纳林布禄看到的是哥哥的半截身子，太惨了！纳林布禄当即昏死过去，从此天天哭泣，抑郁哀愁，不久病故。

    作为女儿，布喜娅玛拉也一定看到了父亲的残骸，她的悲伤程度一定比纳林布禄还要严重，她对努尔哈赤的恨当然也就更深。布喜娅玛拉的拒绝是完全正确的，设想，她如果和努尔哈赤同床共寝，如果眼前浮现起父亲的残骸将会发生什么呢？

    客观地评价，金台石是个有志向的人，他见哈达部日趋衰落，便萌发吞併之心。哈达的孟格布禄本来是亲叶赫派，金台石是不应该对孟格布禄举起屠刀的。在权力和利益面前，友谊一分不值，于是，金台石与哈达刀兵相见了。

    别看叶赫在努尔哈赤面前是战败者，但是对付哈达部却绰绰有余，几仗下来，就将孟格布禄打得丢城失地。面对叶赫咄咄逼人的架势，孟格布禄再三权衡利弊后，决定求助于努尔哈赤。

    孟格布禄的脸皮也实在是太了厚了点，因为他曾多次与努尔哈赤为敌。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六月，他与叶赫、乌拉、辉发四部合力进攻建州。在哈达的富尔佳齐寨，孟格布禄曾与努尔哈赤率兵短兵相接，他手下的3个骑士差点将努尔哈赤置于死地。同年九月，他又追随叶赫发动了九部联军之战。

    向仇家张嘴求援，是件难堪的事情，孟格布禄担心自己的要求被拒绝，真要是被拒绝，不但得不到援兵，甚至还要受到一顿羞辱。可是不张嘴怎么办，等着被叶赫蚕食？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脸面值几个钱，羞辱就羞辱吧，总比当阶下囚强。

    孟格布禄硬着头皮，绞尽脑汁给努尔哈赤写了一封求助信，他在信中说自己从前因为受了金台石的蒙骗，两次随叶赫部对建州用兵，想起来非常后悔，现在诚恳地向努尔哈赤表示道歉。目前，叶赫贝勒金台石不断对哈达进行侵扰，仅凭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能阻挡叶赫，唇亡齿寒，如果叶赫兼并了哈达，对建州也会造成新的威胁。为了建州和哈达的共同利益，请求努尔哈赤选派得力将士到哈达驻防，与哈达协手防御叶赫的进攻。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和今后永远和建州友好相处的决心，孟格布禄还愿意将自己的3个儿子留在费阿拉城作为人质。如果自己变心，3个儿子随努尔哈赤任意处置。

    孟格布禄的使者带着求助信和孟格布禄的3个儿子抵达了佛阿拉。努尔哈赤见信心中大喜，他立刻意识到，削弱和剿灭海西四部的大幕拉开了。哈达对努尔哈赤来说太重要了，因为哈达部土地肥沃，幅员广阔，是建州通往东部的咽喉，一旦拥有了哈达，便可拓地200余里，并直逼叶赫。如果让叶赫占领了哈达，建州将陷入极其被动的地位。不论是建州还是叶赫，谁先占领哈达，谁就先胜一筹。在某种意义上说，哈达关系着双方的命运。努尔哈赤岂能放过这样的千载良机，他决定立即出兵支援哈达，他要通过这次支援将哈达部控制在自己手中，然后合哈达之力，打击叶赫，最终消叶赫，实现统一女真的大业。

    于是努尔哈赤留下了孟格布禄的3个儿子作人质，派大将费英东与噶盖两人领兵两千援助哈达。

    这一消息传到了叶赫，金台石有些坐立不安了。他想，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对付哈达还算可以，对付建州决无胜算。现在他们两部若联合起来，我叶赫的麻烦可就大了。必须想法拆散他们的联盟，让他们生仇结怨，只有到那时，形势才能朝着对叶赫有利的方向发展。

    金台石了解孟格布禄，知道他是个反复无常、贪财好色的小人。金台石抓住孟格布禄性格上的软肋，决定实施美人计，将原本许配给歹商的布喜娅玛拉转而许给孟格布禄。在此之前，孟格布禄曾几次派人去求婚，都被金台石婉言拒绝了。别看孟格布禄是亲叶赫派，但金台石瞧不起他。现在要挑拨哈达和建州的关系，金台石不得不甩出这张美女牌。

    金台石求明朝的开原通事（翻译官）给哈达贝勒孟格布禄捎去一封信。这封信的大概意思是这样的：听说你已经与努尔哈赤结盟，要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叶赫，我真为你难过。因为你已经里外不分了。叶赫与哈达之间即使再有争斗，是我们兄弟之间的分歧，我们扈伦四部同属海西女真，本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有了矛盾，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解决。而建州的努尔哈赤是外人，特别是上次的古勒山战役以后，我们虽然战败了，但努尔哈赤因此与我们结下的仇恨能轻易泯灭吗？你拿仇人当朋友，不是自寻亡国吗？现在努尔哈赤最得力的战将费英东和噶盖率领的2000多名建州兵就驻防在哈达城外，这正是你为富尔佳齐和古勒山两战皆败而雪耻报仇的好机会。只要你能把建州的费英东和噶盖两人抓起来，用他们赎回你的3个儿子，然后再把那两千建州兵都杀了，我保证把你最喜欢的布喜娅玛拉嫁给你，从此以后，让我们再修前好，永结同盟。

    孟格布禄收到信后，立刻被信中的承诺吸引了，布喜娅玛拉是他的梦寐以求，能得到布喜娅玛拉，死不足惜。

    孟格布禄是个实足的混蛋，你被叶赫欺侮，求救于努尔哈赤，人家发兵相助来了，你又为了一个女人，要和仇家联手杀死前来帮助你援军统帅和将士。世界千奇百怪，小人各具丑态，但有谁见过像孟格布禄这样无耻的小人！

    孟格布禄留了个心眼，他没有立即动手，他对金台石能否兑现承诺有些不放心，他给金台石回了封信，大意是：我接受你的条件：但在一些具体问题上还要进一步的磋商。10天后，双方可各派至亲到开原城见面会谈。到时候，我将派妻子赴会。

    孟格布禄万万没想到，他给金台石的信刚发出去，就有建州的细作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在得知孟格布禄将背信弃义、恩将仇报，还想杀死自己的爱将和2000名士兵的消息后，怒不可遏，立刻决定发兵征讨哈达。他发誓：不抓住孟格布禄这个重色轻义、反复无常的小人，誓不收兵。

    万历二十七年（1599年）秋，努尔哈赤亲率5000雄兵出征哈达。经过一番激战，哈达城被攻陷，孟格布禄被活捉，他心虚理亏，当来到努尔哈赤时，吓得匍匐在地，跪地磕头如捣蒜，连声哀求努尔哈赤饶命。努尔哈赤望着龟缩在地上的孟格布禄，立刻想起他的一系列恶行，恨不得一刀杀了他，但考虑到招抚广大哈达民众的需要，下令给他松绑，并将自己的貂裘赐给他，安排将士先把他带回费阿拉城，恩养起来。

    孟格布禄不但没有得到布喜娅玛拉，反而因此而成为阶下囚，因色亡国，为天下笑。而一国之主的孟格布禄被活捉，哈达各部户籍归入建州，哈达部实际已经灭亡。

    这个孟格布禄在建州肯定不太老实，一个堂堂的哈达贝勒现在虽然不是阶下囚，但行动肯定是不自由了，他不可能甘心接受这一现实。他利用这种恩养相对宽松的环境，搞小动作，策反努尔哈赤的部将噶盖，还与努尔哈赤的嫔妃私通，努尔哈赤正想斩尽杀绝，以绝后患，现在抓住了这个把柄还能轻饶，于是他将孟格布禄和噶盖同时处死。

    第二个因布喜娅玛拉而亡的部落——辉发

    辉发是否因布喜娅玛拉而亡，《清史稿》和《清太祖高皇帝实录》上都没有明确记载，

    然而许多学者都持此说，有关这方面的文章更是比比皆是。现在看，惟一有说服力的是清代的一个叫陈康祺的人在他的著作《郎潜纪闻二笔》提及了此事：“此女（东哥）生不祥，哈达、辉发、乌喇三部以此女构怨，相继覆亡。今明助叶赫，不与我而与蒙古，殆天欲亡叶赫，以激其怒也。我知此女流祸将尽，死不远矣。”这段话是努尔哈赤在得知叶赫部欲将布喜娅玛拉远嫁给蒙古的消息后说的，我们且从此说。

    关于辉发

    辉发是海西四部中最为弱小的一部，先世居住在黑龙江流域，属尼马察部人。明永乐七年（1409年）三月，明廷设忽儿海卫，以恼纳哈为都指挥。但恼纳哈与其侄儿塔失不和，塔失为了争权，于当年五月带23人入京师朝贡，向朝廷表示忠顺，求得朝廷的支持。明廷为缓解他们叔侄的矛盾，决定从忽尔海卫分出一个弗提卫，令塔失掌管弗提卫事。

    弗提卫的地理位置在今黑龙江省富锦县西古城，这里地近松花江入黑龙江之江口处，土地肥沃，商贾辐凑，是明朝经营东北边疆的重镇。后来，弗提卫内的一部分人在其首领星古力的率领下，逆松花江而南迁，移居于渣鲁地方，依附于当地扈伦人纳喇氏噶扬噶图墨土。嘉靖年间，星古力与噶扬噶图墨土“杀七牛祭天”，将本姓益克得里改为纳喇氏。至星古力六世孙王机砮时，“招服辉发诸部，于辉发河边扈尔奇山，筑城居之。”辉发部由此强盛，辉发部的扈尔奇山在现在的通化市辉南县境内。

    辉发政变

    辉发贝勒王机砮死后，因长子已先其去世，辉发部上层陷入了残酷争斗。王机砮之孙拜音达里为谋权位，竟杀死了他的7个叔叔，然后自立为辉发贝勒。这个拜音达理出手也真够狠的，竟然连杀7个叔叔，反过来说，这7个叔叔也实在太窝囊了点。他们7个人可不是普通百姓啊，而是辉发部原贝勒的弟弟，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怎么能任其宰割到这种程度！

    这下子辉发大乱起来，7个叔叔的儿孙们纷纷逃到叶赫去避难，拜音达理几次派人索要，叶赫贝勒金台石均不予理睬。面对如此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魔王，部属们一个个也都是提心吊胆，暗中在准备叛逃。

    叶赫部对辉发部垂涎三尺，早欲吞为已有，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岂能错过？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初，他们以帮助辉发平定内乱为由，准备出兵讨伐拜音达理。拜音达里闻讯大惊，他清楚得很，以他辉发现有的实力，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叶赫的大兵，一场灭顶之灾在降临在他身上。情急之下，拜音达里作出了一个无奈的选择：向建州努尔哈赤求助。

    一求建州

    要想让人家出兵相助，是要有诚意的。拜音达里在部内选出7位酋长的儿子做人质，送往建州，作为请努尔哈赤发兵的条件。

    努尔哈赤对此求之不得，这是他向海西三部发展的难得的时遇。他当即答应了拜音达里的请求，将7名人质留下，派出1000名士兵到辉发帮助拜音达里守城。
辉发城在今吉林省辉南县城东17公里处的古城址。该城南、北、西三面临辉发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加之又有了努尔哈赤1000精兵帮助守城，拜音达心里有底了。

    拜音达里借建州兵防守辉发城的消息传到叶赫贝勒金台石耳中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决不能让辉发和建州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但怎样才能破坏当前在事实上已经形成的两部之间的联合关系呢？金台石又想到了曾经在8年前对付哈达贝勒孟格布禄时所使用的离间之计。有史料说，他又打出了布喜娅玛拉这张美女牌。金台石的计谋其实就那么一招：谁跟努尔哈赤联合起来对付他，他就给谁去信，答应对方曾经提出但还没有得到满足的要求，条件就是必须和努尔哈赤绝交。他这招用在哈达贝勒孟格布禄身上，灵验了。保住了自己，坑害了对方。金台石现在要把这一招再用到辉发贝勒拜音达里身上，还能行吗？世上还有那么傻的人，竟看不出金台石的真实目的，继续上当中计吗？聪明的人各具特点，愚蠢的人大都一致，拜音达里和孟格布禄都是低智商的人，他同孟格布禄一样，中了叶赫的圈套。

    叶赫贝勒金台石派人到辉发，对拜音达里老调重弹：辉发和叶赫同属海西女真的扈伦四部，我们都姓纳喇氏，我们之间即使有些分歧，那也是同姓家族内部的事。而你辉发部与建州的关系就不一样了。他努尔哈赤姓爱新觉罗氏，跟我们海西的纳喇氏根本不是一家人。你现在跟努尔哈赤联盟来对付我，这不是引狼入室，自找灭亡吗？远的不说，你辉发贝勒拜音达里难道忘了我们海西同建州的仇恨，忘了哈达是怎么亡国的吗？你拜音达里现在对我有些不满，不就是因为我收留了辉发部内那些反叛了你的人吗？以前，我没有把他们送还给你，是因为我不认为他们留在我这里会对你构成什么威胁，你既然觉得要回这几个人如此重要，我就将他们送回去就是了。咱们扈伦内部之间有什么话不好说，你干吗非要去求助努尔哈赤呢？现在我决定把他们全部归还给你，但是，你也要把你留在建州的7名人质撤回来，至于你所要之人，那7名人质回到辉发之日我立刻送还。


    出尔反尔

    对拜音达里来说，送7名人质到建州，是一项重大决策，在决策之前，一定经过了深思熟虑。重大决策没有特殊原因不应轻易改变。然而，这个毫无主见的拜音达里仅听了叶赫使者的一番摇唇鼓舌后就动摇了。他想，现在建州和叶赫都很强大，我得罪了哪一边对我都很不利。再说，叶赫贝勒金台石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毕竟我们还同属扈伦四部，毕竟我们还同姓纳喇氏。如果我从建州撤回7名人质，金台石归返我那些辉发部的叛逆，起码可以保持辉发部内部的稳定。那时候，我在建州和叶赫之间保持中立，谁也不得罪，与谁也不结盟，岂不两全其美？拜音达里就没有想到，一旦你要回了送往建州的7个人质，建州1000兵马撤回去，叶赫却不送还那些人员怎么办？蠢人思考问题从来都是简单的，所得到的结果也一定是令其痛悔不已的。

    首次上当

    拜音达里被叶赫使者说服后，送还了建州的1000名援兵，并派人到赫图阿拉城要回了7名人质。然而，就在拜音达里思考着怎样处置那些逃到叶赫反叛他的人，怎样在建州和叶赫之间维持平衡，保持中立的时候，他派往叶赫的使者孤身回来了。原来叶赫贝勒金台石见拜音达里已中了他的离间之计，辉发已经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了，便背弃了诺言，一个叛众也不放回。拜音达里见状，气得暴跳如雷。他大骂金台石不守信誉，不讲情意。但骂归骂，他又能把金台石怎么样？他骂金台石不守信誉，他自己又何曾守过信誉。

    拜音达里骂累了，火也发完了，慢慢冷静下来，还得回来考虑他的辉发部下一步该怎么办。拜音达里想：“叶赫背弃诺言，不归还叛族，是成心与我为敌。在这种情况下，若想在建州与叶赫之间保持中立是万万不可能的了。叶赫既不能依靠，还得去与建州结盟，否则，自己是难以生存下去的。”

    二求建州

    辉发贝勒拜音达里反复思考多日，实在无路可走，只得厚着脸皮又派人来到了赫图阿拉城。他向努尔哈赤请求道：“前次我撤回人质之事，完全是上了金台石的当，被他的谎言欺骗了。现在，我已经彻底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绝不会再上他的当了。原来，我错误地认为在建州和叶赫之间保持中立对我们有利，可严酷的现实告诉我，我们辉发部只有与建州结盟，依赖您大汗的恩威才能生存。为了表示我的一片诚心，请大汗将你的二女儿嫁给我吧！我一定好好待她，让她来印证我们之间兄弟般的友谊！”

    努尔哈赤听完辉发使者的请求，顿生轻蔑之心，这不是孟格布禄第二吗？出尔反而的小人，真令人恶心。但努尔哈赤从统一女真的战略高度出发，答应了拜音达里的请求。

    努尔哈赤的二女儿嫩哲格格，是侧妃伊尔根觉罗氏所生。努尔哈赤先将此女嫁给了巴图鲁伊拉喀，后遭伊拉喀遗弃。努尔哈赤一怒之下，杀死了伊拉喀，将此女接回了家。此前不久，努尔哈赤刚刚答应要将此女许配给早年投附的沾河部部长常书之子。现在，努尔哈赤从联合辉发的大局出发，解除了女儿与常书之子的婚约，答应了辉发贝勒拜音达里的请求。努尔哈赤让辉发使者回去转告拜音达里：建州愿意与辉发结盟，永续友好。望他能速择吉日，自来迎娶。

    谁想到辉发贝勒拜音达里得知努尔哈赤答应将其二女许配给自己的消息后，竟又犹豫起来。他原以为努尔哈赤已将此女许给了常书之子，他此番求娶，不过是向努尔哈赤表示友好，做做样子，努尔哈赤不可能与常书之子悔约。再者他还知道，嫩哲格格是个被人遗弃的女人，人家弃之，我反倒捡过来，岂不叫人耻笑。现在努尔哈赤竟毫不犹豫的同意将此女许给他，还让速来迎娶，他真犯难了。而且一旦和努尔哈赤联姻，就等于彻底和叶赫绝交，双方关系就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了。思前想后，他实在想不出万全之策，他来了个拖：即不退婚约，也不着急去娶。

    辉发贝勒拜音达里的这点小心眼，哪里瞒得过努尔哈赤。时间过去一个多月，仍不见拜音达里来娶亲，努尔哈赤知其有变，遂派人到辉发，当面斥责拜音达里道：“你们辉发当年曾随着叶赫组成四部联军和九部联军侵我疆域，杀我族人，我们大汗都没有与你计较。可你拜音达里是怎么对待我们的？你有困难了，向我们大汗求助，借兵一千，我们借了。可不久你就撤回人质，送回借兵，投靠了叶赫。你如此不讲信誉，我们大汗还是宽容了你。结果你上了叶赫的当，又厚着脸皮来求我们大汗，要娶大汗的二女儿为妻。本来我们大汗已经答应将她许给常书之子了，但考虑到我们建州与辉发之间的长远利益，大汗尊重了你的请求。可是现在你迟迟不来迎娶，我们大汗想知道，你如此反复无常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建州使者的责问，拜音达里汗透甲衣，无言以对。过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敷衍道：“请使者转告建州大汗，我拜音达里这样做实在是出于无奈，我的儿子现在叶赫为人质，我现在若迎娶大汗之女为妻，我的儿子就没命了。等我的儿子从叶赫平安归家以后，我一定亲自去建州迎娶大汗的女儿。到那时候，我们辉发与建州一定真心联手，共谋叶赫。”

    建州使者走后，拜音达里意识到：原本想在建州和叶赫中间保持中立的打算现在看行不通了。两边现在都叫我得罪了。“怎么办？”拜音达里考虑良久：靠人不如靠己。从今往后，我谁也不靠，靠谁也不如靠自己。我要修缮城池，训练士兵，增强实力，看谁又能把我怎么样。

    再次上当

    表面上看来，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抉择，但是，辉发部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而拜音达理的领导才能又实在是太低劣了。一个众叛亲离的人怎么可能与数倍于己的强敌相抗衡。当他选择了抵抗时，实际上就已选择了灭亡。但是愚蠢就是愚蠢，拜音达里自以为得计，他调集大量工匠、劳工加固辉发城（又称扈尔奇城），并增修城垣，使辉发城的城墙增至3层。当新的辉发城筑成的时候，拜音达里站在城门楼上，放眼四望，心里踏实多了。一阵喜悦之后，拜音达里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还在叶赫贝勒金台石那里作人质，也不知他现在生活得怎么样？拜音达里想到这儿，牙咬得咯咯作响，他恨透了金台石，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背弃诺言，我儿子哪能去作人质呢？

    原来，辉发贝勒拜音达里从努尔哈赤那里撤回7名人质后，要求叶赫贝勒金台石兑现承诺归还滞留在那里的辉发叛逆，但是金台石让拜音达里把他的儿子送到叶赫作人质，以此证明辉发不再与建州联手对付叶赫。如此，他才会归还辉发的叛族。并且，我还可以将布喜娅玛拉嫁给你。

    这可是个大诱饵，拜音达里动心了。贪婪者就是这样，潜意识中，他也许知道这是个骗局，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拜音达里再一次听信了金台石的承诺，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叶赫作了人质，而金台石再一次耍弄耍了拜音达里，他留下了拜音达里的儿子，仍然没有归还辉发的“叛众”。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拜音达里现在急于让自己的儿子回来帮助守城，于是他派人到叶赫，向金台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金台石知道，由于拜音达里两次失约于努尔哈赤，两家联手对付自己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就痛快地放归了拜音达里的儿子。

    此事传到建州后，努尔哈赤立即派人到辉发，对拜音达里说：“你曾许愿说，待你在叶赫作人质的儿子回来，就会亲自到建州迎娶我们大汗的二女儿，现在你的儿子已经回来多日，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建州呀？定下日期，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此时的拜音达里已非前几个月可比，他认为儿子已经回来了，而且金台石已经表态将布喜娅至拉嫁给我。我不能再跟你建州搅在一起，那样的话，布喜娅玛拉还能嫁给我吗？我辉发城已经修筑一新，固若金汤，再不用看你建州或叶赫的脸子了，我要和你努尔哈赤一战，真要是打败了努尔哈赤，布喜娅玛拉不就到手了吗？

    拜音达里非常不客气地回答建州使者：“我原以为努尔哈赤的二女儿只是许给了常书之子并没有出嫁，后来我才知道，此前她已经嫁过一个叫伊拉喀的人了，而且遭到了遗弃，一个小小部将都不要的女人，我一个堂堂辉发贝勒还能要吗！你回去告诉努尔哈赤，再不要跟我谈这门婚事了，那个女人我不要了。”说完，他不再理建州使者，转身向后房走去。

    走向毁灭

    至此，拜音达里在与努尔哈赤和叶赫金台石的较量中终于走出了态度强硬的一步，但这是走向毁灭的一步。

    对辉发贝勒拜音达里的背信弃义，努尔哈赤怒不可遏，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九月，努尔哈赤以辉发贝勒拜音达里“兵助叶赫”和“聘我女而不娶”为由，亲自统兵征讨辉发。

    努尔哈赤先是派间谍打入辉发城中，然后内外夹攻，没费太大的力气便将辉发城攻破，

    混战中，拜音达里父子被乱军杀死。努尔哈赤下令：除主动投降者外，将所有俘虏的辉发士兵一律处死；把扈尔奇城的全部财物、牲畜迁回建州；放火烧毁扈尔奇城。对辉发境内的所有民众则尽力招服之。

    继哈达部之后，海西女真扈伦四部之一的辉发部彻底灭亡了。


    第三个因布喜娅玛拉而灭亡的部落---乌拉

    海西女真之乌拉部，以纳喇氏为姓，因世居乌拉河（今松花江上游）流域，以地得名。乌拉为满语之音译，汉语意为江河。乌拉部与哈达部本为同一祖先纳奇布禄的两个支系。明成化、弘治、正德年间，经数次南迁，始居乌拉河畔。当时的首领为纳奇布禄之孙加麻喀朱古，加麻喀朱古之子都尔机有二子，长子速黑忒，次子古对朱颜。古对朱颜生子太兰，至太兰之子布颜时，逐渐征服了乌拉河流域的女真诸部，并在乌拉河畔之洪尼地筑起了乌拉城（位于今吉林省吉林市北35公里处永吉县的乌拉街满族乡）。

    下面用图格的形式表现更容易看清楚：

    祖先：纳奇布禄

    乌拉部哈达部

    加麻喀朱古（纳奇布禄之孙）

    都尔机（加麻喀朱古之子）

    长子速黑忒次子古对朱颜

    太兰

    布颜（筑乌拉城，乌拉部的创始人）

   此后，乌拉部发展成海西女真扈伦四部中的一支强大势力。当时其地域：东领朝鲜，南接哈达，西为叶赫，北达牡丹江口及其以东迤北地带。在扈伦四部中，乌拉部离建州最远，但其地域最广，部民最多，军力也很强大。

    布颜时起，始称乌拉贝勒，布颜卒，子布干继之，布干卒，子满太继为贝勒，其弟为布占泰。

    美梦成灰

    建州与乌拉相距遥远，两部之间的往来较少，基本无矛盾可言。但是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九月，乌拉贝勒满太被叶赫贝勒布斋、纳林布禄拉入了九部联军，攻打与自己本来无冤无仇风马牛不相及的努尔哈赤。也许有人会问：乌拉部贝勒满泰脑子进水了？无缘无故地帮虎吃食，树个冤家？不，这里面另有隐情，原来，歹商被暗杀，布喜娅玛拉，成了无主名花。据说，这位名花曾与乌拉贝勒满泰的弟弟布占泰有过一见钟情之缘，布占泰也为布喜娅至拉的美艳所倾倒。乌拉是海古四部中较为强大的一部，为了将乌拉部拉入同盟，布斋、纳林布禄抛出了布喜娅玛拉：你们要是加入联军攻打努尔哈赤，我们就将布喜娅玛拉嫁给你布占泰。这对布占泰来说太有吸引力了，于是，兄弟二人吞下了这一诱饵。

     有一种现象不知读者是否已经注意到？那就是女真一些部落落存在着“天有二日”，两个贝勒分治的政治架构。叶赫是这样，建州也曾这样，即努尔哈赤和他的弟弟舒尔齐并驾齐驱，两头政长。乌拉部当时大概也是这样，所以，乌拉部发兵了。当然，乌拉部的发兵不仅仅是为了一个美女，打败努尔哈赤，乌拉部可以分得一大战利品，既能得到美女，又能得到财物，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由俘虏成为国主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这一仗乌拉赔惨了，除了无缘无故地树立了个仇敌之外，还损兵折将，赔上了贝勒布占泰。布占泰成了俘虏，美女梦当然也就破灭了。

    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努尔哈赤在对待布占泰一事上作得非常漂亮，他不但没杀布占泰，还将其优待恩养，三年后又将他送回国，扶持他做了乌拉部的第一贝勒，把舒尔哈齐的女儿，自己的两个亲侄女和自己的一个亲生女儿相继嫁给了他，从此双方往来频繁起来。

    努尔哈赤之所以如此对待布占泰，完全是从远交近攻的战略角度出发的。当时努尔哈赤还没有强大到雄视女真各部的程度，他不能四面树敌，叶赫和乌拉是海西四部中最大的两部，绝不让他们联起手来。再者，乌拉部是建州通往东海女真各部的必经之路，与东海的贸易对建州来说至关重要。从万历二十一年起到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努尔哈赤出于政治和经济利益二方面考虑，与乌拉联姻、盟誓等，进行拉拢和结交；乌拉为了自身的发展，也多次主动送婚于建州，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布占泰将哥哥满泰的女儿，12岁的阿巴亥作为礼物嫁给了努尔哈赤，双方曾有过一段相当不错的蜜月时期。

    乌拉部位于松花江畔，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是扈伦四部中疆域最广阔的一个部落，它垄断着黑龙江、图门江和松花江上游各部女真赴开原马市的贸易，也就是说，东海女真是很难直接到达开原马市的，到乌拉这就被截住了。东珠也好，兽皮也好，都得卖给我乌拉，由我乌拉拿到开原再卖。这是一笔无本万利的生意，乌拉部每年都可从中获得暴利。

    这个布占泰在建州期间，如越王勾践一样，韬光养晦，屈己待人，赢得了努尔哈赤的信任。他回到乌拉后，发奋图强，立志要干出一番事业来。他立足乌拉幅员广阔物产丰饶地处要冲的优势，开始了吞併各部的战争，并很快发展壮大起来。但在表面上，对努尔哈赤仍然十分忠顺。


    相互残杀的亲家

    努尔哈赤的目标是在统一女真，他必须要向东海女真一带延伸，布占泰则不能容忍努尔哈赤跨过自己向其背后扩张，因此，双方发生冲突也就在所难免了。这与现代国家关系中的一句流行语说的一样：“国家关系中，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友谊。”什么翁婿、亲家，全都是烟幕弹，矛盾的逐渐发展，最终必然要以冲突的方式解决。

    前面我们说过，乌拉在海西四部中幅员最广，以努尔哈赤当时之力想一口吞掉乌拉怕是消化不了的，他对乌拉采取了蚕食政策，将乌拉比成一棵大树，一斧子一斧子地砍，直至将他砍倒。为此，从万历三十一年到万历四十一年的十年之中，努尔哈赤多次征讨乌拉，乌拉部在努尔哈赤的打击下，想称霸一方的梦幻被努尔哈赤击得粉碎。为了挽救颓势，布占泰想到了叶赫，他和布喜娅玛拉是有过婚约的，与叶赫联姻，结成亲家，来对付建州亲家，应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时，布喜娅玛拉仍然待字闺中，但是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布占泰提出恢复婚约，请求金台石将布喜娅玛拉嫁给他。叶赫何尝不想与布占泰联合，只是近些年来努尔哈赤对乌拉控制得太紧，布占泰又不敢公然与努尔哈赤对抗，叶赫无从下手。现在布占泰伸出了橄榄枝，金台石当即应允，于是，布喜娅玛拉作为政治交易的特殊礼品，又再次转让给了布占泰。

    抓住借口鲸吞乌拉

    在努尔哈赤的头上始终悬着一柄令他畏惧的上方剑，那就是泱泱大明，他处理与女真任何一个部落的关系时，都要考虑到明朝的态度。他每次发动征讨，都一定要找出一个令明朝无法反对的理由，现在理由来了。前面我们交待过，努尔哈赤善待了布占泰这个俘虏，将两个亲侄女，一个亲生女儿嫁给了布占泰。可布占泰和努尔哈赤因利益之争发生冲突时，便拿努尔哈赤的女儿、侄女出气，虐待甚至打骂他们，而现在又要娶本来已嫁给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正月，努尔哈赤亲率次子代善、侄阿敏、大将费英东、额亦都、安费扬古、何和里、扈尔汉及将士三万余人，浩浩荡荡地向乌拉杀去。在此之前，努尔哈赤已多次对乌拉用兵，在建州的利斧的砍磔下，乌拉部已大杀元气。布占泰也认识到此战关系到乌拉的生死存亡，因此，他倾全国之兵与努尔哈赤展开决战，战斗异常激烈，但乌拉兵终归挡不住建州健儿的冲击，很快崩溃了。布占泰只身一个逃往叶赫，海西乌拉成了因布喜娅玛拉而灭亡的第三大部落。

    叶赫虽然收留了丧家之犬般的布占泰，却没有履行诺言将布喜娅玛拄嫁给他，布占泰成为了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不久，他便在悔恨交加中死去了。

    葬身荒漠

    哈达、辉发、乌拉相继被建州吞併，除了叶赫之外其他女真各部几乎都被努尔哈赤收于麾下，布喜娅玛拉这牌已无从发挥作用，30多岁的女真女人有的都已成了奶奶，布喜娅玛拉的确到了必须出嫁的年龄了。万历四十三年（公元1615），东蒙古暖兔部首领之子吉赛看中了她，向她的哥哥布扬古求娶。然而布喜娅玛拉没看中这个吉赛。吉赛恼羞成怒，声言欲发兵征讨。

    一家女百家求，布喜娅玛拉的美名早已传遍大漠，东蒙古喀尔喀部达尔汗贝勒之子莽古尔岱上门来求婚，这下缓解了叶赫与东蒙古暖兔部之间因布喜娅玛拄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布扬古最后决定将妹妹嫁给莽古尔岱。

    清代陈康祺在他的著作《郎潜纪闻二笔》中写道：“满洲诸贝勒等闻之，请乘其许而未行，发兵往夺。奴儿哈赤知是事为明之主动，畏明之威，不敢妄动。诡谓之曰‘此女之生，衅所由起，实非偶然。哈达、辉发、乌拉三国皆因此女兴兵构怨，相继灭亡。是此女召衅亡国，已有明验。今明又助叶赫，不以此女与我，而与蒙古，天殆欲亡叶赫以激怒我而启大衅也。若奋力征之，纵得此女，徒致不祥。即归他人，亦必不永年。吾知此女流祸已尽，死期将至矣。’诸贝勒等仍欲兴师，再三请，奴儿哈赤终以畏明之故，不之许。后叶赫以此女嫁蒙古，未一年果亡。昔司马仲达诅咒诸葛武侯谓孔明食少事烦，其能久乎？奴儿哈赤之诅咒叶赫女，殆与司马仲达同一口吻，惜无以巾帼遗奴儿哈赤者。”

    此书虽是野史，但可信度很高，因为从此书的口气中可以看出，对努尔哈赤直呼其名，且称其为奴儿哈赤，还说“奴儿哈赤知是事为明之主动，畏明之威，不敢妄动。诡谓之曰”“奴儿哈赤终以畏明之故”等等，言语中充满了对努尔哈赤的大不敬，立场是客观的。

    从这段记载我们可以看出：当时的人们认为，已下了聘礼的女人再嫁给别人是对下聘者的莫大羞辱，因此，满洲众贝勒才要求“请乘其许而未行，发兵往夺。”努尔哈赤却没同意。万历四十三年九月，34岁的布喜娅玛拉踏上了婚嫁的旅程，名花终于有主，围绕着女真绝代美女的激烈争斗终于落下了帷幕。不幸的是嫁过去一年后，布喜娅玛拉便死了，一缕香魂葬身于大漠之中。有的人说此女之死，是由于受了努尔哈赤的诅咒，那就是上面我们引用的“若奋力征之，纵得此女，徒致不祥。即归他人，亦必不永年。吾知此女流祸已尽，死期将至矣。”

    诅咒一说，毫无道理，女真海西四部与明朝接触比起建州女真来要密切得多，他们受汉文化影响也较深。现在让布喜娅玛拉嫁给一个蒙古贝勒，她能心甘情愿吗？但是此时的情景已容不得她，毕竟已经30多岁，还能像从前那样随意的选择吗？嫁到蒙古去，了此残生吧。她是一个非常有个性敢爱敢恨的女子，她反抗过，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哥哥的安排，如同一件玩物被叔叔哥哥传来传去，最后竟传到了荒漠，心情一定非常抑郁，加上偶患疾病，未能及时治疗，以致不幸身亡。

    神奇在预言被证实

    正是在她去世的这一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披黄称朕，建立大金，国号天命，史称后金。如果真有叶赫巫师部“此女可亡天下，可兴天下”的预言，那么这个预言被神奇的验证了。海西四部的天下皆因她而亡，而努尔哈赤的天下却由此而兴。天命四年，努尔哈赤在抚顺萨尔浒大败明军，然后乘胜席卷，下开铁，灭掉了叶赫，完成了统一女真的大业。

    布喜娅玛拉也许是受上苍之命来帮助尔哈赤重整乾坤的，有生之年，她完成了上苍赋予的使命，于是她拉走了，走得很凄婉，很悲凉，也很从容。努尔哈赤应感激她，应该为这位虽然没有嫁到给他，但却给了他最大帮助的女人树一座丰碑，上面应刻上这样的大字：海西四部，因汝而得之，真吾妻也！

宜里恒

这写得 ，  恢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