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一统的满族建筑

满族后裔

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它集中体现着一个民族的审美水准和文化的发展轨迹。悉尼如果失去了悉尼歌剧院，定会失去它特有的韵味；印度如果失去了泰姬陵，定会失去它动人的感伤风情。我们在“沈阳地理·清文化”的寻访之旅中，发现了自成风格的满族建筑，无论是天皇贵胄居住的皇宫还是布衣百姓居住的民宅，都是那么个性突出，显示了一个民族的智慧，更显示了满、蒙古、汉等民族文化互相融合的动人的历史进程。
　　从开始到现在，我们寻访的脚步从未停止过，而且越走越坚定，越走越宽广。
　　满族是我国第二大少数民族，而他们的大部分又聚居在东北三省。在沈阳的东陵区，有很多乡镇以满族居民为主，那里或多或少延续着满族人的生活习惯，承载着满族传统的文化与风俗。
　　我本来是去寻找满俗村的踪影，却在半路上被另一番场景所吸引：篱笆泥墙，土坯瓦房，还有一根高出房屋的杆子。我心想：这会不会是一户满族人家呢？于是冒昧地敲了敲院门，却果然不虚此行。
　　门口的那根神杆
　　院落的主人是50来岁的佟先生，在得知我的来意后，微笑着把我领进了小院。
　　庭院里迎大门处立了一根杆子。佟先生指着它告诉我，这是满族习俗，每户人家都要在这里置一神杆。杆子的顶部是风磨铜顶，包着一块红布，有时会放一锡制或木制的斗子。杆顶下约一尺左右横置一短杆。神杆根部放3块石头，称为神石。有些古老的满族民居，还会在神杆后筑影壁，影壁墙头装饰雨搭。
　　我问佟先生这些习俗是如何产生的，他微笑着回答道：“传说这都是满族人用来祭祀努尔哈赤的。努尔哈赤起兵之前，曾放山挖过人参，神杆就是他挖参使用的索拨拉棍，所以被我们叫做‘索络竿’；3块神石象征着努尔哈赤放山时野炊支锅做饭用的石头。还有那个斗，满族人经常在里面放些粮食、肉类喂乌鸦，你可能也知道，我们很崇敬乌鸦，传说他们救过老罕王的命。”言谈间，我们来到了房门口，佟先生说：“走吧，屋里坐！”
　　满族风格成一统
　　坐在热乎乎的火炕上，我与佟先生唠了起来。“您的房子盖多长时间了？”“不长，六七十年！”
　　他说，很早以前佟家人就居住在此，房子旧了就翻新，倒了就重盖，小了就扩建，虽然几次重盖的确切位置可能有所变动，但是没有太大的偏差。
　　“现在这座房子是我父亲盖的，完全按照满族传统风格。今天，沈阳这种风格的民居不会太多了吧！”
　　自从清朝入关以来，中原地区的满族人在修屋筑房上吸收了其他民族的风格，传统的满族民居只有东北地区可以寻到。
　　佟先生笑了笑说：“关于这房子，还有一个小故事在里面哩！据说，挺长时间以前，我们家出了一个木匠，按辈分算，他应该是我的14代祖父。有一段时间，他经常要往盛京城里跑，那时候，皇太极正在营造沈阳故宫，我的这位先祖，就是这项工程的劳工之一。现在你去故宫，还会见到一座建筑叫做‘清宁宫’，是皇太极的住处，当年修建它，我的这位先祖曾经参与其中，而且很以这件事为骄傲。后来我家的房子，始终跟皇宫的风格相似。”
　　民居中的老传统
　　也许是佟先生家里的火炕烧得很热，也许是房子里纳进了足够的阳光，这让我刚才还冰冷的手脚开始感到温暖，我们的谈话也更加亲切热烈。
　　我指着屋内三面的火炕，问佟先生：“这就是满族人家中的‘万字炕’吧？”“对呀！‘口袋房，万字炕，烟囱出在地面上’是满族人的居住特点。”“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刚才进屋的时候可能注意到了，我家房门不是正中间开的，这是满族人的习惯。3间房多在最东面一间南侧开门，5间的在东起第二间开门。整座房屋形似口袋，所以叫做‘口袋房’。开门的一间称‘外屋’、‘堂屋’；西面屋又称‘上屋’，上屋里南、西、北三面筑有‘万’字形大土坯炕，叫做‘万字炕’。”
　　佟先生说，火炕在满族人的居室中可能是最重要的。由于冬天多在室内活动以及需要取暖驱寒，这就需要炕具有足够的面积，于是南、西、北三面相连的“万字炕”就成为普遍采用的建筑模式。
　　三炕各有不同的使用习俗，其中西炕最重要，满族在西炕正中放置供祭祖宗的“神板”，因而神板之下的西炕就成了室内最尊贵的地方，只能在家祭时摆放供品和祭祀，平时不许随意坐卧，更不许在上面任意跺踏或存放杂物，否则便是对祖宗的大不敬，会亵渎神灵，要遭到惩罚和报应。
　　房子留存着习俗
　　佟先生摸了摸火炕，然后抬起身对我说：“你现在坐的是南炕，我们满族人非常好?　　
     “什么人会得到这个例外呢？”
　　“我们满族格格的女婿。满族人有习俗，新婚3天后，格格要领着女婿回娘家。女婿被看做最重要的客人之一，留下来的传统是，只有女婿可以让到西炕上坐一会儿。而且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以后不再被允许。”我开玩笑说：“看来为了这个机会，我得努力找个满族格格了！”此言一出，大家笑了起来。笑过以后，我问佟先生，满族有“三怪”，其中有一怪表现在居所上就是“窗户纸糊在外”，这是什么原因。
　　佟先生介绍说，糊窗所用的窗纸是一种叫“豁山”的纸，满语称为“摊他哈花上”，汉语叫麻布纸或窗户纸，是用破衣败絮为原料经日晒而成的。这种纸应糊在窗户的外边，一方面可以避免窗档中积沙，另一方面可避免窗纸因冷热不均而脱落。看来，东北地区的气候也影响了满族建筑的风格。本报记者　马光